楚长欢换好衣服回到亭台水榭,桌上的菜已经重新热过一遍,大厨技术高,即便回锅一遍,吃上去依旧很新鲜。
她食欲大振,比往常吃得都多,倒是他对面的沈故言,除了给她夹过几次蔬菜以外,全程都没怎么动过筷子,只知道喝汤。
惹得楚长欢在百忙之中放下筷子,尝一尝这碗让沈故言流连忘返的汤究竟是何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喝莼菜汤,很是新奇,尤其是莼菜独有的滑嫩触感,刚一进嘴,还没来得及品尝,几片叶子就轻巧地躲过牙齿,从舌尖滑了进去,压根就不给她品尝的机会。
她尝了两口,很是兴奋地想要和沈故言探讨这道汤的名称以及做法,话还没说出口,她却像石化了一样僵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只见沈故言微微抬头,嘴唇上还沾着汤汁,唇齿一开一合,带起粘连的银丝。
这画面确实有些旖旎,但如果放在从前,她并不会在意一个男人喝汤的样子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可这件事怪就怪在,这次,她在意到了,也想到了,
想到的内容,过分生动,也过分真实,真实到真实与虚幻交叠的那一个刹那,沈故言的每一处五官、每一份神情、甚至嘴角开合的程度,都完全一致。
虚像逐渐变得具体起来,她甚至看到了晃动的床帏,动一动腿,毛茸茸的脑袋从腿间抬了起来,鼻尖、嘴唇、下巴,水光潋滟,在烛光下格外诱人。
她愣怔片刻,闭上眼睛疯狂摇头,试图驱散开那些可怕的幻影,她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再睁眼,第一眼看到的终于变回了那个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经的沈故言。
她一口气没翻上来,不住地咳嗽。
沈故言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还是贴心地为她盛了碗汤。
楚长欢看着这个汤,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鬼怪,她无语凝噎地将它推开,看着沈故言,一时间有千百句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是梦吧?
一定是梦。
他已经给她吃过解药了,又怎么可能生那种事呢?
不可能的。
再者说,中了情毒,即便吃过解药,余毒依旧存在,虽然量少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免费送她一个刺激的梦……
很有可能。
这么想着,她搅着汤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沈故言,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只见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你睡着后,我就去客房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对了,你昨晚给我吃的解药呢?我觉得我好像还没好全,你能不能再给我吃一粒?”
“不能。”沈故言想都没想,拒绝地利落,楚长欢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争取一下,谁料他压根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站起身,沉声道:“时辰不早,我先出门了,你好好歇着。”
话落,也不等她的回答,转身离开了亭台水榭。
楚长欢扒着栏杆喊了他一声,见他不应,没好气地狠狠拍了一下栏杆。
然后抱着自己的右手缓了好久,越想越生气,忿忿道:“你不给,我自己去找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