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鲛绡掖了眼角的泪,嗤道,“这些腌臜事,启是你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能议论的被人传出去你的清誉就毁了,快回你的闺阁去,只当不知这些事。”
赵媛可跺了跺脚,转身跑来长宁侯府,红着眼扑在钟语芙膝头哭。
“姐姐,你相信我,我哥哥向来洁身自好,他是最心软的人,从来怜惜世上女子生存艰难,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她眼睛红的跟兔子是的。
钟语芙慢条斯理的笼着她的丝,思考了一瞬道“我信你,你只管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赵媛可抬起头,眼睛已经肿成核桃,灼灼看着钟语芙,“姐姐你真的有办法吗”
钟语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心里大概有些猜测,但还需要你哥哥来证实我的猜测。”
赵媛可噌的起身,“我现在就去叫哥哥过来。”
韩以骁还在皇宫上值,赵启绪只一个时辰便赶到了府上。
丫鬟上了热茶点心,他无甚用的心情,面上是无颜见人的羞愧。
没人喜欢自己被贴上好色的标签,被众人围观。
况他数十年苦读,立下的凌云志是想居庙堂最高处,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这样大的污点,够被人笑一辈子了。
钟语芙指尖轻轻拨弄茶盖,“启绪,你可是有何难言之隐,可与我详说。”
赵启绪抬眸,“夫人信我”
钟语芙,“十七岁便高中进士甲等第十七名,这般心智,若是真想临幸一个青楼女子,何须用这般手段你若真是狠心之人,那红菱怕是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听了这话,赵启绪浑身的血液像是上了冻。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淡去几分。
他曾向父亲道出实情,只是席间与人应酬,着了红菱的道,事后也着人叫她喝了避子汤,没成想她事后竟是给抠了出来,父亲却是抽的越狠厉,归结出他三大错。
一是堂堂翰林院侍讲的公子,钱杭百年世家,却被一个青楼女子算计着了道。
二是被算计后善后不到位,叫那女子有机可乘怀了身孕。
三是既已得知那女子怀了身孕,却又没当机立断了结。
总结起来就是,机警不足,狠辣不足,一番妇人心肠。
他虽已入朝廷,也学了一些玩弄权术的经营之术,虽那红菱也可恨,可他还做不到轻易草菅人命。
原已派人将她看在一座院子里,待孩子生下来,便将她卖到远处,那个孩子虽不可能被认下,却也会找个体面人家抚养,叫他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罢了。
没成想,红菱一个弱女子竟能找了机会跑了。
钟语芙静静听完,极深的黑色眼珠子转过去,“启绪,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究竟是谁对你做了这局”
静默了一瞬。
赵启绪说“好。”
春风拂过廊下玉兰,檐角如喙,春光如捧纱轻撒。
韩以骁下了值,黑着脸进长宁侯府,看到赵启绪,上去就是将他一顿胖揍,而赵启绪像是个雕塑,由着韩以骁揍,一下也没躲。
屋子里的乒乓声震天,还有韩以骁的暴怒声。
钟语芙素手捏着鲛绡抵在唇角,静静立在廊下。
“夫人,药拿来了。”
钟语芙接过药,“你下去吧。”
理了理蜀锦半袖烟罗纱,进了书房。
韩以骁交领前襟最上面两颗扣子开着,面皮紧绷,眉峰蹙着,威压锐利,显的那眸子更黑,射向赵启绪时,像是剑锋寒芒。
紧握的拳头有碗口大,淡青经络虬轧。
他虽是习武之人,却天生一副日头也晒不黑的玉白肌肤,绷紧的手背一片清灰,分外显眼。
钟语芙走过去,手指握住他紧绷的拳头,“这打也打了,侯爷别给自个儿气坏了,妾身给你上药。”
绕指柔可化百炼钢。
拳头被柔弱无骨的手包裹,韩以骁心中那火气就撒了大半,由着钟语芙拉着坐到圈椅上。
钟语芙一边给她擦活血化瘀的药油,一边劝解,“侯爷,六礼已经走了五礼,如今表妹虽未成亲,身份上却已经是成了亲的妇人。左右事情已经到了这里,还是听听启绪打算如何处理吧。”
韩以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同意。
赵启绪形容狼狈,面上挨了好几拳,微微肿,衣襟上也满是褶子。
他抬手作揖,朝韩以骁行了一礼,“侯爷只管放心,我与那红菱只是露水姻缘,那孩子我是决计不会认的。找一个好人家抚养,留他一条性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