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红菱这个心计多端的女子,自也不可能留,待来日生了孩子,卖到远处便是。”
钟语芙出声应和,“虽说婚前有了庶子是有些不成体统,只是这上京的世家子,多少人家都有这样的烂事。况启绪这也是着了别人的道,这些年身边也干净,赵家的家教侯爷总是信的过的。再说表妹向来贞雅娴静,体贴董事,想来定能原谅则个。”
“启绪是个知冷知热的,表妹以后嫁过去,定会好好补偿。”
赵启绪回,“以后婉儿嫁过去,我必不会纳妾,后院终身只有婉儿一人。”
这番诚意倒也很足了。
才进了梅香阁的门,屋子里隐约的啜泣声便已传出来。
韩以骁捏了捏眉心,进了屋子,苏婉趴在拔步床上哭的嗓子已经嘶哑,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
韩以骁坐到床尾凳子上,叹息一声开口,“别哭了,本候都知晓了。”
苏婉捏着帨巾擦脸,“骁哥哥,我不嫁了,你帮我退了婚事吧。”
韩以骁轻嗤,“胡闹,如今六礼已经过五礼,现下不成亲,难不成你还想去观里做姑子吗”
苏婉哭声止了一下,身子僵着,目光落在酸枝几上的竹篾里。
须臾,韩以骁便见她扑过去,拿了剪子,扒了钗,朝云鬓散落,如墨青丝垂下。
叉一声,一缕秀剪断,她说“那我便剪了去做姑子。”
“胡闹”韩以骁夺过她手中剪子,“启绪和我说了,只是那女子想攀高枝用了迷香,且那孩子也不会留在侍讲府,那女子产后也会卖,不会影响到你。启绪为了补偿你,以后不会纳妾。”
苏婉情绪仍旧悲恸,“现在他是满上京的笑话,姿态自会做足,且承诺这东西,如何能信过几年,他就是想将孩子认回来,再纳妾,骁哥哥又能拿他怎么办能管的了吗”
韩以骁“那你想怎么样”
苏婉坚持,“退婚,我不嫁这等人。”
韩以骁“你这礼已经过完,那你告诉本候,上哪再去找这般亲事”
苏婉面上决绝,“我不嫁人了,我就在府上待一辈子,一辈子陪着骁哥哥。”
苏婉从来都是温柔乖巧的,韩以骁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固执。
想了想,用怀柔政策,“这样,婚事先往后推一推,过断日子再说,你再想想。”
苏婉坚定回,“骁哥哥,过多少日子我都是一样的,你要逼我嫁他,就是逼我去死。”
面对这样强硬的苏婉,韩以骁束手无策。
只好私下里和赵启绪商议,延迟婚期,等过了这阵风头才成亲也不迟。
他想,过一阵,苏婉总会回心转意的。
因着这事,苏婉日日以泪洗面,看起来伤心不已。
这日尚书府有赏花宴,哭了几日不曾出门的苏婉这日却露了面,只道自己想散散心,去参加钟府的赏花宴。
韩以骁看向钟语芙,“难得表妹想出去散心,一道吧。”
钟语芙摸着指尖的淡粉蔻丹,漫不经心看向苏婉,“好啊。”
苏婉迎着钟语芙的视线,眼尾含笑,“那多谢表嫂了。”
一个眼里是算计,一个眼里是轻蔑,俩人用眼神上演了一场血雨腥风,而韩以骁却在欣慰,俩人终于能和睦相处了。
男人呵。
梦想着女人可以相亲相爱,一团和睦。
而他却不知,风暴来临前的海平面总是平静的诡异。
狂风终将带起巨浪,掀起滔天祸患,撕开这虚伪的平静。
三人一道乘了马车往尚书府去。
男女筵席分开而座,在两座园中,用一道花墙隔开。
三人在丫鬟小厮的引领下,行至岔路口,需得分开而行。
韩以骁只当这是一次平常的分别,抠了抠钟语芙掌心的软肉,温声嘱咐,“好生照顾表妹,她性子弱,别让人欺负了她。”
钟语芙朝她笑了笑,“好。”
韩以骁离开,钟语芙像是没看见苏婉,自顾自往前走。
苏婉一副柔弱怯怯姿态,问,“表嫂,你不给我介绍你一下尚书府的景致,格局吗”
钟语芙眼睛斜睨过去,“你是没有眼睛看,还是没有腿走”
苏婉“表嫂这两面派的做法可不太好。刚刚你可是答应了骁哥哥会照顾我的。”
钟语芙冷笑,“还真把自己当弱智小儿,处处需要人照顾了你那副随时要挂了的做派,能骗的了你的骁哥哥,骗不了我。”
“你还是收起来吧,毕竟,”她眼珠子倪过去,唇边勾起一点弧度,“怪让人想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