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岚并不答话,而是转头说起了另一件事,“当今圣上御极十数载,期间勤政爱民,刷新吏治,变法创新,却没想到这几年国事却又开始艰难维系,重要原因就在于这国库入不敷出,而两淮盐税逐年减少就是原因之一。”
赵澄闻言,心中一动,道:“皇上难道又动了改革盐税的心思?”这可是调整利益格局的大事,涉及千万人的身家,一个不留意可就是万劫不复。
季晓岚摇头,并不答话。
赵澄闻言在那思忖了片刻,心下倒有一个成法,想要和盘托出,却又止住了。
季晓岚看赵澄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赵澄听闻恩师问起,眼睛一转,决定不再藏拙,回道:“学生倒是听闻一种票盐法,或可一试。”
季晓岚皱眉思索片刻,道:“票盐法?你可详细说来。”
赵澄便将前世光绪年间的票盐法改革细细道来。季晓岚听后,陷入沉思,过得一盏茶功夫,缓缓道:“若真是施行此法,倒也并非非要林如海不可了,此法若行得通,或可解盐税之困。不过……”顿了顿,他郑重说道,“此法以后千万莫要再对旁人提起。”
赵澄心下一凛,前世光绪年间方才行的此法,而施行新政陶澍,却多受世人诽谤。因是忙道:“学生省的厉害,毕竟涉及千万人的身家,学生也从未对外胡言乱语,一切听凭老师定夺。”
赵澄又心道,事涉自己,林如海的事也没有定论,林妹妹那里也须得瞒了。
季晓岚欣慰点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言罢又给了赵澄一封信,“我已修书一封,过些时日,待我离京后,你便携此信拜访卢大人,能否入得他的眼,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赵澄心中感激,再次行礼道:“学生谨遵恩师之命。”
正事谈完,恩师留饭,老师家中厨子手艺颇佳,赵澄欣然应允,老师吩咐师兄汝似前去安排。
师徒二人书房内相谈甚欢,师娘马氏领着一个姑娘进的内中。
恩师似有不悦,师娘马氏却和颜悦色,对着赵澄说道:“澄儿你也算不得外人,我和你师父,这眼前就只有你三哥汝似和四妹汝茗侍奉身前,汝似你见过了,你这妹妹汝茗却还没有见过,来,汝茗,给你这赵家哥哥见礼”
只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进的前来,向着赵澄一福道:“汝茗见过赵家哥哥。”说完还眨巴着大眼睛打量了赵澄一番。
赵澄一时慌张,连忙起身回礼,眼角扫了一眼,这姑娘生的好生漂亮,肌肤白里透红,娇俏可人,身量不高,身条比例却极佳,十成十的美人坯子。
赵澄腹诽这丫头是不是老师的亲生闺女,老师是个黑壮胖子,怎会生出一个如此漂亮的闺女,不可置信,看完汝茗还看了一眼老师,自己暗暗摇头。
老师聪明绝顶,人精中的人精,哪里还不知道这便宜徒弟心中所想,是以面色也有不善,口中哼哼唧唧,若要这徒弟口出狂言,定要当场给这徒弟个好看。
好在赵澄还知道谁是大小王,“见过妹妹,没想到妹妹竟出落的这般漂亮,刚刚为兄唐突了”
汝茗打小就被老师宠着,小女孩心性,并未见过外男,此番被母亲马氏唤来,只道看一个师兄,并未想旁的。
接着汝茗问了赵澄不少童年趣闻,赵澄觉得有些事太过出糗,便嘴硬辩解,又惹得汝茗咯咯直笑,这些趣闻多是老师告诉马氏,马氏又告诉汝茗的。
汝茗听马氏提起赵澄在老家种菜、种地、酿酒、还做了一种叫味素的粉末。提起这味素,赵澄每年都会孝敬老师,连带家中饭菜的味道都提升不少,是以汝茗对赵澄总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见到赵澄本人,汝茗觉得与想象中有出入,仔细想来,便是觉得这赵澄比自家哥哥们有趣多了。
赵澄和汝茗越谈越投机。
就旁人看来,两人其实也没说几句。这马氏脸上满是欣慰,可老师那脸色却越来越黑。
“咳……这也不早了,咱们尽快就餐吧”,季晓岚也不等旁的,拉起赵澄起身便走。
“哎…那妹妹先忙,我且先去了”边被拉着,边朝汝茗说道。
这一餐,黑胖子老师频频举杯,他只喝一小口,赵澄却只能一杯一杯的干了,师兄季汝似人虽无趣,却也心下精明,知晓了方才马氏领了妹妹汝茗与赵澄见面,也是与赵澄频频举杯…
……
自季府出来,赵澄喝的晕头转向,先前还不甚明白老师为何给自己灌酒,后来师兄也加入进来,这才琢磨出点味道。
赵朴驾车拉着赵澄一路回得东北小院,
赵澄步履蹒跚地归来,一身酒气,试图站直身子,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苞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脸上满是埋怨之色:“少爷,老师这是怎的?怎能灌你这般多酒?”
红玉闻声出得厢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声责备道:“少爷,您怎能如此不爱惜身子?”说着,她转身便往府内小厨房去,为赵澄讨一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