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被褪去,沈齐文叫人按住他,将酒倒了他满身,他被死死禁锢住,不论如何挣扎都是徒劳,似待宰的羔羊,沈齐文越发疯狂。
徐原青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的绝望。
即便他救了自己,没有让沈齐文得逞,但他心里怨恨的种子依旧深深的种下,每到雨天,噩梦不断,恐惧和恨意侵蚀他的理智,日复一日,他恨不得沈齐文千刀万剐。
他狼狈不堪的逃出了皇宫,病了几月,醒来时却无人知晓此事,沈齐文将那时在场的宫人全都处理了,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一般,甚至还恬不知耻的来看他。
徐原青自问不是良善之辈,沈齐文的下场一定不能比他害过的无辜之人好。
往事萦绕心头,徐原青眼睛泛红,眼神鬼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父亲,请你辞官,带我母亲走。”
时至今日,他已然收不了手了,一条路走到黑,但他不想牵连在意他的人。
宣平侯悲痛不已,话难出口,不停地摇头。
徐原青执拗的看着他,“父亲答应我。”
“请父亲答应我。”
“请父亲答应我。”
“……”
他一遍一遍的哀求,直到宣平侯神色动容。
风将雨水吹入房中,寒气四散,书桌上的书页翩翩,香炉的烟雾也被吹散。
宣平侯扶起徐原青让他坐下,擦了擦泪,平缓了情绪再与他商讨此事,“我带你娘走,这京城便无人替你撑腰了。”
徐原青:“父亲主动请辞,陛下存有犹疑不会妄动徐家。”
宣平侯:“昨夜来的刺客身手似宫里的人,不知是陛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若你独在京城,我怕你再遭毒手。”
闻言,徐原青一怔,醒来时向长远的怪异,香炉里的香灰,还有院子里的黄梨树,事情一下就串联了在一起,“迷药?”
“我不想你为难,叫徐叔给顾先生要了对你有用的安神香,不想向公子也在,他给你点上后不肯离开。”宣平侯顿了顿,微不可闻的叹息,“是我低估了他们,若非向公子在,恐怕今日我再见不到你。”
徐原青神色骤变,猛然站起身来,一颗心似有蝼蚁撕咬,又疼又痒,一头就扎进了大雨之中,宣平侯见状忙叫徐叔送伞,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无意间透露了什么。
“向长远!”
徐原青笃定,向长远受伤了不会走大路,他怕连累家人,也怕旁人对徐原青的安危有所猜测,以他一根筋的性子一定会走小路,从徐府到向府的小路千万条,他们一起走过的只有一条。
他拂开徐叔送来的伞,拎着衣摆往巷子里窜,焦急万分的喊,“向炮灰!”
白鞋踏泥泞,焦急的叫声在小巷中回荡。
向长远坐在地上靠着墙看天,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已经感受不到背后伤口的痛感,只觉得浑身发冷,想着世子平日里受不得寒,向来这样的天气恐怕屋里的炭火要再添一些,出门的大氅也要多披一件才好。
原来,冬日真的这么冷。
他的世子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熬过的冬日吗?
如果他早些回京城,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
可惜,他不能陪着他报仇了。
以前游历江湖时也会有刀口舔血的时刻,奄奄一息之时他想的是远在北疆的家人,还有一路遇到的至交好友,如今多了一个心上人。
那双神色淡淡的桃花眼,眼下鲜红的红痣,仿佛就在眼前。
好可惜,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心悦他。
“向长远!”徐原青将人抱在怀里,不停的叫他,奈何再不似往常一样有人应声,回答他的只有漫天的雨帘,还有冷冰冰的身体。
徐原青从未如此失神过,愣愣地站在床前,看着顾三知忙前忙后,浑身发软的跌坐在地,嘴里呢喃着,“向长远。”
左越头一遭看着自家世子这么狼狈,见向公子不省人事,他忙帮顾三知救人。
许久,顾三知气喘吁吁的说,“好了。”
徐原青才如死而复生一般,剧烈的咳嗽起来,浑身酸痛,左越探他额头,烫的惊人,还未叫出声,人便晕了过去。
徐原青梦里都在紧张着向长远的安危,没多久就清醒过来。
他察觉自己躺在床上,忙掀开被子下床,左越立刻按住了他,“世子,去向公子无碍,已经被向将军接走了。”
闻言,徐原青才平缓下来,不再挣扎着下床,左越犹犹豫豫的放开他,叫人端药来,“世子,向公子身体比你好,顾先生说要不了多久就能行动自如了,倒是你身子弱受了风寒又气急攻心,不好好养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了。”
徐原青主动将药喝了重新躺回被窝,左越递来糖他摇了摇头。
“世子放心,侯爷亲自吩咐过了,你和向公子受伤的事不会有人敢胡乱说的。”左越以为他在担心事情麻烦,趴在床边小声的和他说话,宽他的心。
徐原青转了个身,把屁股和背对着他,表示自己不想听,左越见状讪讪的闭嘴。
屋里只有火盆中的炭烧崩的细微声响,他静下心思索昨晚的事情,思绪却不自觉地的往向长远身上移去,他突然想到什么,忙坐起身来叫左越。
左越慌里慌张的进里屋,“世子怎么了?”
“你去给向长宁传个话,告诉她有人想置向长远于死地。”
左越见他神情严肃,一连应了几声,将他扶睡好就忙不迭的去传信。
向长远自幼习武,身强体壮,他见了伤口在背上已简单包扎过,他在江湖中九死一生的时候常有,这点伤不致命,以他的毅力绝不至于半路就疼倒,一定是有人拦了他的路,伤口淋雨没有及时处理才致此,若他没有及时赶到,恐怕大罗神仙都难救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