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宫寒可以喝,他体寒应该也可以喝吧,不管用也没事儿,左右也喝不出毛病。
只可惜她的手又糙又硬,亏她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抹大宝,但效果好像微乎其微。
闻祁回答她的问题:“不冷,放心。”
他清冷的声音此时温温柔柔的,听得李岁安如痴如醉,完了完了,虽然知道恋爱脑不可取,但她还好像也是个恋爱脑,专属于闻祁的恋爱脑。
老人的两个女儿痛哭不止,在灵堂里的妇人们去将她们给拉起来,但沉浸在悲伤中的两人怎么也不愿意起来,众人拉拉扯扯,僵持许久。
后来还是去世老人的儿子和孙子进去将人连拖带抱给带出了灵堂,恰好这时火化场的车到了,男人们合力,将死者给抬到了车上。
第二天是正宴,李岁安去得更早了,早上五点多就起床,洗漱后出发。
她今天要负责做红烧大肘子,又是一道费时费力的菜,得早点将肘子给下锅,九点多就要吃早饭了,不然到时候肘子炖不烂。
大锅烧得火热,倒油炒糖色,随后加水,把昨天已经炸好的肘子下锅炖,再放入生抽、老抽、豆瓣酱、桂皮、八角、香叶等佐料调味。
满满一大锅的肘子,用锅盖盖上,灶洞火烧得旺旺的,肘子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来,弥漫整个院子。
今早闻祁不用李岁安回去接,他已经知道地址,七点多的时候,他慢慢从家里出发。
路并不远,他没开车,走路去,慢慢在路上溜达,享受清晨的时光,凉风吹,青草绿,鼻尖是青草的芬芳和泥土的清香,清晨是世间万物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这一切使得他心情舒畅。
走着走着,遇上了几个老头,他们背着手,也在路上溜达,闻祁和他们年岁相差许多,但那溜达的模样居然出奇的一致。
他们是年纪上七老八十,而他是心灵上七老八十。
一群遛弯大爷和他这遛弯小伙相遇,场面一些尴尬,一群老头睁大浑浊的老花眼,想看看这又年轻又老的小伙是怎么回事。
大爷们都是健谈的社牛,露着常年抽烟有些黑黢黢还豁了两个口子的牙,和闻祁打招呼。
闻祁礼貌地和他们点头示意,然后加快脚步,想和他们拉开距离,但他高估了自己这副身体,就算想加快速度,和大爷们能拉开的距离也就五六米。
他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听着大爷们自以为很小声的正大光明的蛐蛐他。
老头甲道:“这小伙子是谁啊,咋没见过?”
老头乙得意洋洋:“你们不知道吧,这是小安那丫头找的姑爷,还是外省的,听说可有本事了”
老头丙耳背,东边听到西边,别人说这头,他插话那头。
闻祁有些无语,这村里不止妇人的八卦能力强,老头的战斗力也不遑多让。
闻祁去倒酒
闻祁原以为不需要一会儿就可以和大爷们分道扬镳,结果,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他被迫听了一路关于自己的八卦。
到了地方,他进院去找李岁安,今早人来得很多,院子中间的位置被清理出来一块空地,周围放着椅子,看样子倒像是为看表演准备的。
李岁安正往灶膛里添火,见闻祁过来,瞬间展开笑颜。
“你来啦,时间还早,来这儿坐下休息。”
闻祁坐到灶洞门前,自然而然的接过了李岁安手里的火钳,又任劳任怨当起了伙夫。
八点多的时候,院子里来了一群穿着统一民族服饰的人,他们手里拿着不少的家伙事儿,大鼓、长号、唢呐、镲、铜锣、二胡等等。
除了各种乐器,还有鼓鼓囊囊的大包,大包露出一个角,能看见里面有个狮子头,这是请来表演的龙狮队。
他们这儿的习俗,去世老人的侄儿男女或是后亲要请龙狮队来给逝者热闹热闹,哭灵、杂耍表演、舞龙舞狮这些都是有的。
因为去世的这老头小辈比较多,今天要表演的节目也比较多,才八点多就开始表演了。
穿着统一的龙狮队队员们拿好家伙事儿,吹拉弹唱,第一个表演是哭灵,头上带着头巾的大叔在音乐声中,用他嘹亮的大嗓门唱着哀悼逝者的词,边哭还要边配上几声哭腔。
曲调算不得动听,甚至有些聒噪,可却围了不少参观的村民,对于看表演,他们乐此不疲。
有的大妈老太甚至被演唱者感动得泪眼汪汪,偷偷的抹眼泪。
闻祁没见过这种场面,看得挺稀奇,就是那震耳欲聋的声响有点折磨他的心脏。
哭灵结束,唱歌大叔立马收起哭腔,拿着话筒报节目,接下来要表演杂技。
只见一人在地上铺了一张草席,八个龙狮队队员排成一排,挨个上前表演倒立。
等倒立完,又开始表演翻跟斗,周围的人看得目不转睛,不停地给他们叫好。
倒立吃水果、跳桌子、叠罗汉,节目还挺多,等表演完这些又开始舞龙舞狮。
这样热闹又喧哗的葬礼闻祁是第一次见,他以前参加过的葬礼,都太过肃穆庄严,所有人一身黑,在灵堂或墓碑前默哀。
他突然心有感慨,或许,葬礼可以不用那么凝重,死亡对于逝者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新生,告别今生的酸甜苦辣,迎接下一世的崭新生活。
闻祁郁结在胸口的那股阴霾突然间好像消散了不少,他越来越会开导自己了,心胸也比之前宽阔了。
他心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等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他就长眠于这个小村,像此时一样,宴请全村的人,请几个龙狮队来表演,他生性淡漠,一直都冷冷清清的,那就让他死的时候热闹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