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吃饭了,胃里一点东西没有。
“有面汤吗?”闻衍捂着肚子。
“医生说可以吃流食了吗?”周以沐把人扶了起来。
“嗯,米汤之类的都可以。”
“你先坐会儿。”
“算了,我不饿。”闻衍拉住了人。
“没事的,闻衍,等我一会儿。”周以沐拿手背贴了贴额头,没有烧了,“好吗?”
已经转钟,周以沐取了大衣出了门。他没去厨房,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快入冬了,夜里,呼吸都散着雾气,哪怕披上了大衣,刺骨的寒风也不会放过更和一个能涌进的机会。店里还亮着灯光,周以沐掀开发黄的塑料帘子。
“老板,还营业吗?”老板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转身一看,发现是熟客。
“你再来晚一点,我就关门了,天气冷了,我们也早收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以沐站在门口,裹紧身上的大衣,样子有些局促。
“这有啥,快进来,外面冷。”店老板把人招呼进来,“不过东西没多少了。”
“有米汤吗?”周以沐跟着进来了。
“有,我这就给你打包。泡菜还要不?”店老板把最后一摞椅子放好,又单独给周以沐收拾了个座儿。
“不用了。”周以沐打开手机准备扫码,“真是麻烦您了。”
“嘿。”店老板看着人要付钱,“就是一点米汤,你要给钱就是见外了。”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周以沐妥协了。
老板进了后厨,一会儿探出头来,“你说巧不巧,我正好还剩一罐子藕汤,你要不一起打包回家?你不要,也就是拿回家给我儿子喝了。”
“不用了。”周以沐婉拒了老板,“拿回家给孩子喝吧,晚上喝点汤睡觉也能暖喝点,孩子快中考了吧?”
老板叹了口气,“是啊,不过这兔崽子天天就知道玩,不好好学习,这汤给他喝都是浪费。”
“怎么会?”周以沐知道老板在说气话,“如果是学习上的问题,可以让他来找我。”
“真的吗?”店老板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这孩子数学太差,完全不是那回事。”
店老板动作麻利,米汤盖得严严实实,还细心地封了保鲜膜,周以沐双手接过,告诉店老板自己在账本上留了电话,孩子可以直接联系他,两人又客气了一番。
“这米汤不是你自己喝吧?”店老板看着周以沐,“你家那位可真幸福。”周以沐笑了笑,“他不方便出来,就想喝点米汤。”
“要不你还是把藕汤一起带走了,光米汤没啥滋味啊。”
“没事,米汤就好。”周以沐拎起塑料袋,“别让他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难喝。”
“哈哈哈哈哈哈哈。”店老板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但你,还是更喜欢他做的吧。”周以沐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进了小区,周以沐怕米汤凉了,一路小跑。但你,还是更喜欢他做的吧。他想着这句话。是了,虽然闻衍做得难喝,但周以沐确实更喜欢他做的。能找到一个愿意为他煲汤,愿意为他去做那些不擅长的事的人,周以沐觉得,这是上天的厚待。
试探
周以沐动作迅速,上电梯的时候,拿手心试了试温度。还是温热的。开了指纹锁,周以沐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又把米汤放到了桌上。卧室内一片黑暗,米白色的天蚕砂很好地遮住了城市里大部分的白色污染,只有床头的一盏小夜灯被人开到了最暗的一档,散着均匀的橙色暖光。闻衍不知什么时候滚到了周以沐的那边,背对着胡桃木门,睡在不属于他的枕头上。他像是迷路的羔羊,找到了熟悉的一处,便蜷缩在那小小的一处,等待一个能寻他并带他回家的主人
。这盏灯,是留给周以沐的。周以沐走到床边,以半蹲的姿势注视着闻衍,看他的睫毛在灯光下缓慢地抬起、又缓慢地落下,他伸手触碰了藏在褐色发丝下,光洁的额头,嗯,没有发烧了。
“闻衍。”周以沐轻轻唤他,爱人睡得很熟,但他也有足够的耐心。
“闻衍。”终于听到了眷恋的呼唤,闻衍挣开了眼睛,“唔。”他一眼就看到了周以沐,惹人爱怜的眼睛,红润潮湿的嘴唇,还有因为他而蹙起的眉头。
“你回来了?”
“嗯。我买了些米汤,要不要起来喝点?”周以沐弯下身,贴在枕头上,离闻衍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好。”闻衍挪了挪身子,努力地用鼻尖贴着周以沐的,周以沐被突如其来的碰撞弄疼了,酥麻感蔓延至脊椎骨。
“老婆,你等我一下,我再睡,睡2分钟。”周以沐耐心地等着,好像只要闻衍在他身边,只要看到他,他就忘记腰背部的酸麻和别扭姿势所带来的不适。呼吸变得平稳,闻衍在“无限延伸的”2分钟内沉于梦境。周以沐不打算吵醒他。米汤可以再热。他站起身,轻悄悄地走出了卧室。
夜里气温低,但对待食物总归是谨慎些为好,周以沐打开冰箱门,挤出点位置把打包盒放到了下面一层,如果半夜闻衍饿了,自己随时都可以热给他喝,如果是明早,可以去买刚出锅的给闻衍,也不用担心浪费,这份他可以喝。
怕进出频繁会吵到熟睡的人,周以沐准备后半夜歇在沙发上。
他给同组的余俛发了信息,明天的两节课他上不了,想跟余老师调一下课。周以沐没想到余俛会这么快回消息。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快一点半了。
【余俛:没问题,你记得到系统里申请调课,其余我会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