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言闭了闭眼睛,把他扶了起来,“我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
罗海峰被拘留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全公司。
他被释放的那天,正逢谢诚言跟松理签合约,他狠狠地看着会议室里握手的几人。
比起谢诚言,他更恨张立兴。能做到南区销冠的位置,脑子也不是纸糊的,事后,他一想也就反应过来了,是谁给他下的套。
发生了这种事,晋升的机会也没了着落,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而是即使能上,也要遭受到太多非议和阻力。在另一家公司给他伸出橄榄枝时,他果断选择了跳槽。他收拾好文件,交接完工作,等电梯上来,他就将正式告别这家呆了3年的公司。
电梯门开了,迎面走来的是刚送走客户的谢诚言。
谢诚言目光微顿,迈出步子。
罗海峰用眼神把对面的人千刀万剐了一次,仍不足以泄愤,他压低声音咒骂道,“别得意的太早,我的下场迟早也是你的。你当他会放过你?没了我,下一个开刀的就是你,等着吧,没准你死得比我还要难看,我等着那一天……”说完,撞开他的肩膀走了。
谢诚言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俯视着罗海峰一步步离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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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马路上,偶尔驶过一两辆汽车。昏黄的路灯照在宽阔的大道上,亮一片,黑一片。广告牌上的叶片来回的切换着明星和商品图片,发出了咔嗒咔嗒的噪音。
换乘车站边上的便利店24小时亮着灯,谢诚言坐在窗边,面前堆着一沓厚厚的数学资料和一份简餐。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屏保上的数字时钟翻过了11点,下面是一条信息弹框。
「你还在和客户吃饭?这个点还有车吗?」徐清秋。
谢诚言眉眼舒展开来,立刻回了条信息,「有,刚吃完,我就回来了。」
总有人一句话就能把他拉回有家的日子里,不用每天一个人回去面对着不太熟的室友,尴尬的打完招呼以后钻进冷冰冰的小房间,过着一成不变,死气沉沉的生活。不用活得像一只失去双脚的候鸟,离了地,就得无止境的飞翔,就算累死也无人过问,无人在意。他似乎也有了可以停靠的枝梢。
谢诚言收拾好背包,赶上末班车。
他拿出电脑架在腿上,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继续敲击着代码和数字。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醒来了,在还算大的空间里伸展着手脚。
“消停点,不要闹。”谢诚言轻轻拍了拍肚子。
小家伙刚动了没两下就被叫停,不太乐意,并不理睬爸爸。毕竟还是小小一只,没多大力道,谢诚言也就随他去了。
他给徐清秋的毕业设计做的数学模型做优化,已经到了最后的试验阶段。
先前偷拍下来的内容不全,他只能又找了个机会拷下完整的文件。徐清秋忙活了四个多月的三维成像探测器,应用领域很广,可以在军事侦察、地形测绘、资源勘查、物理、天文、生物医学成像中发挥作用。
虽然离成熟的产品还有一段距离,却是一个很有开发前景的雏型。
可想而知,这项设计的难度很高,即使谢诚言只是做其中一部分,也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他无数次庆幸过自己没有荒废学业。
敲代码还不是最糟心的部分,找bug才更加痛苦,成百上千行字符,错一小个字符脚本就无法正常运行,从头检查等同于大海捞针。每当这时候,他都有种白头发蹭蹭往外冒的错觉。
这一个月以来他几乎每天都晚睡早起,加班加点优化算法,还不敢带回家做。
凌晨两点,住宅楼中的灯火几乎全部熄灭,除了零星几盏灯还亮着,谢诚言从atb里面导出模型图片,又花了几个小时把内容替换进原本的文件,在修改过的地方做了简单的红字注释。最后把它拷进u盘。
谢诚言看着天光大亮的清晨,揉了揉微红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时眼前忽然黑了一片,他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手指攥住沙发靠背忍过一阵心悸,眼前才恢复了清明。自从有了小家伙之后他的体力掉的飞快,一天不如一天。更别说现在小家伙大了些,各方面需求都噌噌噌的往上涨,身体隐隐开始有些供不应求。以前别说熬一个通宵,就算两天两夜不睡,一杯咖啡下肚,照样生龙活虎。
他叹了口气,暗自发誓,以后不能再通宵了。
进了卧室,谢诚言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脑袋一沾到枕头,眼皮就架不住的往下掉,身体陷在柔软的床上,意识也跟着不断下沉,没几分钟就飘飘然的睡了过去。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他抱着被子昏沉沉的坐起身,忍不住偏头干呕了起来,混乱的时差和长时间没有进食的肠胃一同抗议,恶心来势汹汹。
等到出了一身冷汗才捱过这一阵,他勉强起身冲了个澡,褪去一身黏腻。
餐桌上放着两个包子和一杯果汁,谢诚言看了眼,没有乱动,揣着u盘在屋子里各处转了圈,没见着人影,只能等人回来再找机会给了。
这个点饭店都在休息,除了快餐店。他不太想吃炸鸡汉堡之类重油的东西,又懒得去便利店买饭,纠结了一会儿,他把目光投向果篮,就在他想随便用一根香蕉对付完事时门开了。
谢诚言从椅子上腾地站起身。
徐清秋见他傻站着,直直地看向自己,这是……睡迷糊了?
“吃过了吗?”徐清秋问。
“刚起。”
那就是还没有吃,徐清秋换完鞋进来看到桌上的早饭一动没动,又看着他就要伸向果篮的爪子,脸色沉了下来,“有饭不吃,水果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