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可他不能说,他此生注定要成为仙门第一人,渡了天劫便再无情爱,全身心都归于天地大道。
而今距离天劫,也仅一步之遥。
他说了,便是害她,是陷她于万劫不复。
天道不允,师门不允。何况她身为妖族,本就难容于世。
他不愿置她于险地,便只能沉默不语。
好在白竹烟并没有让他沉默太久,像是害怕会被拒绝似的,自答道:“这个我也知道,修道之人当断情绝欲嘛,”她嘻嘻一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我就随口一问,暮道长不用放在心上。”
暮临朝不由失笑:“都被你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她说的是事实,他心中却一片酸涩。
“这些大道理多无趣,听着就让人不高兴,不说也罢。”白竹烟反手与他十指相握,“除非你说,你喜欢我,不然还是免开尊口吧。”
暮临朝眼中的碎光暗了下去,良久,沉声道:“不必执着于没有结果之事。”
他话未说完,白竹烟便伸出另一只手,轻抵在他的唇上。
“哎,我
说了,大道理我不爱听,你不许说。”她顿了顿,“我现在是雇主,你是我的护卫。雇主的话,你不能不听。”
暮临朝神色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微微扬起唇角:“好,不说了。”
他说话时气息轻洒在她的手心里,薄唇也免不得轻轻触碰,白竹烟收回手藏在身后,转身低下头:“这还差不多。快回去吧,我真的困了。”
“好。”
明月溶溶如水,路上已然不见行人,只余树影婆娑。
这处竹林离客栈有些距离,二人各怀心事,沿着湖畔缓步而行,不知不觉已到了后半夜。
白竹烟经湖水一泡,上岸时又吹了些冷风,加之心情大起大落,的确有些乏了,便也不再多话。
她此时的心思全放在暮临朝与她相握的手上。
这算怎么回事?
不说喜欢,却又与她做着这样亲昵的举动,放在坊间,绝对要被骂一句有失体统。
他到底懂不懂?
白竹烟想不明白,脑子也越用越混沌,不禁打了个哈欠,悄悄往暮临朝身上靠了靠。
而这时,她隐约间闻见了一股熟悉又恶心的气味。
是堕魔之气!
她心中一惊,握着暮临朝的手也随之一紧。
暮临朝察觉到她的异样,出声询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的灵感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所触动,眼神立时凌厉起来,弹指丢出一道术法,击向竹林深处。
细微的动静在术法的影响下逐渐放大,竹林里传来一阵金属
划过木头的声音,似是篆刀在枝干上细细刻磨。
少顷,一道墨气裹挟着无数落叶席卷而来,暮临朝将白竹烟带向身后,抬手一掌将其打散。
随后墨气化烟,缓缓凝出一个女子模样。
那女子周身墨气与血色煞气融为一体,声如鬼魅:“呀,被撞见了,那,便留不得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