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道,把空碗收走了。
她语气平静,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的忿虫又膨大了。
气愤却不能说出来,我看着她憋屈的样子快活极了。
但依旧不够。
傍晚,婆婆又轻车熟路地熬粥,送到我面前。
只是这次里面不再是尸体,而是一条活的虫子。
黑色的壳鞘在白色的米粥里来回扭动着身躯,挥舞着肢体。
我平静地接过。
却在此时一滴鼻血正好滴落碗里,在婆婆看不到的地方,原本的虫子直接被我的血腐蚀成一滩水。
接着我端起一饮而尽。
而后拿着空碗,装作像是刚发现鼻血:“妈,不好意思,这两天可能吃补品上火了。”
婆婆却没有关心那些,只看我把碗里的虫子喝下去了没有。
看到空的碗,她才松了口气,任我的鼻血继续流着。
李辉已经有将近二十天没回家了。
他永远管不住下半身,在床头的小卡片足足有一摞,每次回来都带着胭脂气。
我却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毕竟他身上的色虫还没有被喂饱。
11
离产期只剩七天时,我告诉李辉要提前去神婆那里。
他有些烦躁,眼眶凹陷,浑身萎黄,却要我答应带着一个女人一起上路。
我只浅笑,他当我答应。
出发前我见到了那个女人,长相清纯,一副好骗的样子。
很像我之前的妹妹。
但我却无感,毕竟这条死路是她自己要上的。
婆婆在一旁像是没看到,还是在问我吐没吐,手里拿着那根被吃空的腿骨不放。
于是我们四人以一种诡异的和谐出发了。
路上依旧颠簸不断,走到一半那女人便叫停了,说着头晕。
李辉把她带下车。
我靠着窗户,敲击着座椅的手指停下。
成了。
色虫在我指尖跃跃欲试,我却按下。
不到时候。
两人一身狼狈地回来了。
但中间又停了几次,我一句话没说,最后是婆婆等不了催他们才结束。
雾气一直没散,今天的雾气是红色的,甚至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到神婆门前时,李辉让我和婆婆进去,他和女人留在车上就好。
我推开门,神婆站在门里。
她瘦得只剩骨架,眼睛是猩红色,和我那天放到她体内那只虫子的颜色一样。
这边也成了。
“来了?”
神婆面色照常。
“是,您之前不是说要来吗?佳佳也是心急了,想给我李家生个儿子。”
神婆点点头,“进吧。”
“好。”
婆婆进门,一进门却变了脸色。
我跟在后面,屋子里一股霉味,或者叫死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