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明媚,红帐暖,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得很高了。
骆星伸了个懒腰,却现身边已经是空荡荡的了,正疑惑间,门忽然被人推开。
是已经换了常服的司徒平南,手里还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匣子。
“祖母念新妇昨日辛劳,免了长乐的晨昏定省,我就没叫你,离家第一晚,长乐睡的还好吗?”
司徒平南随手放了手中的匣子,过来看她。
骆星微愣,将目光移向桌子上的匣子,眼皮忽然跳了跳。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
司徒平南神色如常,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燕王晨时送来的新婚贺礼,说要我亲自打开。”
燕王?
这人又搞什么飞机。骆星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长乐这么好奇,不如长乐代我打开看一看?”
他将匣子推近她,脸上仍是温和的表情,但眼睛里却是没有什么情绪的。
骆星喉头干涩,给自己倒了杯水,佯作不在意地笑了笑,“燕王素来与将军府没什么交情,怎么会这么好心送贺礼来,怕是另有所图,将军还是小心为好。”
“我也以为如此,不过……”司徒平南向她走近一步,“就怕夫人与燕王有什么交情。”
司徒平南平日里虽恪己守礼,温和恭顺,但却是个多疑的人,记忆里,他正是怀疑顾长宁与臣下有染,才让顾长乐有了可逞之机。
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过那匣子里的东西,但对她起了疑心是肯定的。
为难的是,顾长乐还真的和燕王不太清楚,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他的怀疑。
“将军是疑我了吗?”骆星委屈道。
司徒平南愣了一下,“我……”
骆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长乐在家中虽一向娇纵,但也是受过礼仪规训的,又怎么会做出那种有辱门风的事,将军这样想,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相府。”
“将军。”骆星看着他的眼睛,泫然欲泣,“你知道吗?如果当日殿上求娶长乐的人不是你,长乐怕是活不到今日。”
“……为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骆星说。
“长乐……”司徒平南脸上有了些许波澜,“我并非疑你,只是担心自己的好意变成禁锢长乐的枷锁。”
“如果长乐心中另有其人,我可以还长乐自由,绝不强人所难。”
得了吧。
不就是怕她败坏将军府的名声嘛?倒显得自己多善解人意似的。
骆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仍是小心翼翼靠近司徒平南,缓缓抱住了他,忍着恶心道,“长乐心里的人,是慈安堂那个倒在血泊奄奄一息的少年郎,那日我救了他,后来,是他救了我。”
在感觉到他回抱住她后,骆星才松了口气,神色恢复如常,在他怀里抬起头,“以后你可以早点叫我,祖母怜惜小辈,但我们作为小辈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好。”
骆星笑了笑,咬紧了后槽牙。看谁更善解人意!
“小翠,进来给夫人梳妆。”
小翠?
骆星看到进来几个陌生的丫鬟,有些奇怪,“彩环呢?让她来就行。”
司徒平南淡淡道,”昨夜我出去透气,长乐的随身侍婢说,要服侍我,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一定是长乐平日对下人太过宽厚才纵得他们这样无法无天,我就让人割了她的舌头,把她卖了,长乐不会怪我吧?”
骆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感觉后背一凉。
草字头。
还没等骆星说什么,将要离开的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对了,匣子里的东西夫人记得收好。”
听到他这样说,骆星更好奇了,生等着梳妆好房里都没人了才小心翼翼打开来看。
入目的东西却让她心里一凉。
绣着顾长乐小字的粉蓝色百合花肚兜······
怕是司徒平南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彩环同他说的话也绝对是关于这个的,不然他不会这么严苛地惩罚她,可他明明早就知道的一切,偏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试探她,本意或许不是听她解释什么,而是···提醒。
忽然越想越心凉。
骆星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他究竟信了多少,但现在看来,他只是顺着台阶走下来,成全彼此一个体面而已,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了什么。
脑海里忽然出现昨夜小心翼翼温温柔柔替她解钗环的身影。
骆星扣上了匣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摸不太清楚。
还有······燕王到底想做什么她也不明白。脑海里好像有一团怎么也理不清楚的线团,骆星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
她就不信搞不定区区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