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循声望去,是谢鹤清的。
他向来手机不离身,此刻堂而皇之的,放在陈挽触手可及的地方,竟让她莫名感到做贼心虚。
她小心翼翼拿起,犹豫间,屏幕在拇指反复触碰下忽明忽暗。
声音细若蚊蝇,“有人找你。”
谢鹤清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闭着眼没反应。
手机持续震动,不断有新消息弹出。
陈挽如坐针毡,“要不看看吧,应该是有要紧事。”
谢鹤清按耐躁意,捻着眉心。
他拿过手机解锁,又抛给她,“你帮我看。”
态度简直散漫到没边。
陈挽指尖下落,点开那几张图。
熟悉的人象映入眼帘,她后背倏忽一僵,一口酸涩梗在喉中。
是江雅意。
相片里的她,穿着吊带和半身裙,身后粼粼波光碎在海浪里。
我从巴厘岛回来了,晚上九点落地,记得来接我。
“谁发的?”
陈挽老实回答:“是雅意姐,她回国了。”
出于私心,她隐匿了后半句。
过了会,又问一句,“你今晚还回家吗?”
“不回。”
陈挽抿紧唇,又是一阵沉默。
谢鹤清抬腕看手表,“你是想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一会可以让秘书送你回去。”
陈挽视线梭巡,桌上堆着弃掉的牌,散乱的古巴雪茄、或方或圆的空酒杯。
雪松木点燃篝火,浓郁的东方调香弥漫开来。
他们正在掷骰子,交碰冰镇的起泡酒,跟随圆舞曲的韵律在舞池里尽情释放。
欢笑、轻狂,享受着奢靡的一切。
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跟你一起走。”
陈挽跟着他往门外走。
一串炙热的视线,一直从背后投过来,打在她身上。
陈挽转头望去,周颂孤身坐在人群边缘。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意味不明,蕴着陈挽琢磨不透的情绪。
校园里原则上是不允许社会车辆出入的。
谢鹤清便是唯一的例外。
他在去年的校庆典礼上,捐赠了几栋大楼和体育馆。
又是谢氏集团的副主席,名誉尊贵。
“是谢先生吗?”
他今日换了低调的奥迪A6,保安一时没认出车牌。
车窗降下,露出半张面孔。
黑色碎发垂在脸颊上,在眉骨、山根处遮盖出疏密的影。
谢鹤清厌倦地应了声。
还未等司机询问,保安立刻恭谨地升起栏杆。
“…”
陈挽张了张口,嗤笑一声。
谢鹤清偏头看她,握住她微冷的指尖。
同样偏低的温度,沿着肌肤间若即若离的触碰,传递到她身上每处感官。
“怎么忽然笑了?”
陈挽摇头,“没什么。”
气氛变得微妙的安静,谢鹤清目光仍落在她眼底,眸光有些沉。
他在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