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夫妻来的很及时,帮我打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让我不要睡,直到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我那时候太虚弱了,全靠他们让我捡回一条命。”
“在我的印象里,那对夫妻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声音温和沉稳的安慰我,让我再坚持一下,我当时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傅云抬手止住她的话音:“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那对夫妻是在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凭空出现的吗?”
叶子静短促的笑了一下:“您也听出来不对了,是吗?”
“这就是我今晚急匆匆来找您最终的原因了。”她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报纸,伸出手来将它铺平了一点递给傅云。
“您看一下吧,再结合我今晚说的一切。”
傅云低头注视着报纸上巨大的横幅,不觉怔住了神色。
“一家三口在公路旁横死,丈夫残忍杀害妻女二人,并在道旁的树林里分尸掩埋,而后自己撞车而亡,目前案件已在处理中。”
“那个小女孩,和救你的夫妻……”傅云抬起眼睛,神情略显错愣。
“对,他们就是新闻上的一家三口,我看过照片了。”
第100章公路惊魂(三)
她话音落下了很久,屋子里都没人出声,气氛诡异而压抑。
傅云用茶匙轻轻挑起符纸的灰烬,把报纸朝外推了一些,神情间带着不动声色的嫌恶,陈时越察觉到了这一点,过来帮忙把报纸收好了。
“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吗?”傅云道:“去您的住宅帮忙驱个邪什么的,我都随时乐意效劳。”
“我最近,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叶子静犹疑的开口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感觉家里一直有人盯着我看。”
“您一个人住吗?”傅云问她。
“对,我们的婚房,他死后我还没来得及搬出来。”叶子静不舒服的抿着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如果您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了。”傅云笑道:“您什么时候方便,带我去看一眼都行,处理个凶宅而已,举手之劳。”
叶子静稍有些宽慰的笑了:“谢谢。”
傅云起身送她出去,顺手拿起玄关处的伞,撑开举到头顶,温柔而细心的扶着叶子静的手臂,带她一路走出巷口等车。
“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叶子静突然没头没尾的抬头对他说了一句,眼中满是担心。
傅云一怔,旋即温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给我推荐您名片的那个人告诉我,说傅先生一定会全权负责这个案件的,让我不要担心,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笃定,但是这个事情很危险,您一定小心。”叶子静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道。
“谁啊,这么看得起我。”
叶子静犹豫了一下道:“候伯伯。”
路边雨水飞溅而起,出租车疾驰而来。
“候总,让你来找我帮忙?”傅云难以置信中夹杂了一丝荒谬,他不太相信的又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爸爸是他的生意伙伴。”叶子静解释道。
傅云撑伞护着她上车,依旧是柔和体贴的模样:“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注意安全,回去有什么问题给我发信息就好,我们改天把去你家的时间订一下。”
“好。”
出租车呼啸远去,傅云撑伞站在原地,不多时就沉冷了神色,陈时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
“怎么跟出来了?”傅云转身将伞倾斜到他头顶:“不是感冒还没好全吗?”
“骗你的,想多留几天。”陈时越懒洋洋的从他手里拿过伞给二人撑起来。
雨声溅落在伞上,噼里啪啦的嘀嗒声响笼罩四方,傅云和他并肩站在伞下,从陈时越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遮盖在俊秀面容上的片刻阴影。
傅云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注视着伞外瓢泼的雨幕,出神的道:“我最近总觉得,我在走傅自明的老路,用自己所剩无几的健康和青春,和那些没名堂的旧怨纠缠。”
陈时越低声道:“你也可以抽身而出的,就此打住,也不无可能。”
“可是我不甘心。”他冷冷道:“我攒了这么多年的力量走到可以和他们抗衡的地步,如果就此打住,那过往的牺牲又算什么。”
傅云没有停留太久,兀自举步往回走了,陈时越只得举伞快步跟上。
“你真的打算跟进叶小姐的这个案子吗,我刚才听到了,候总为什么那样笃定你会参与进来,万一其中有什么——”
傅云顿住脚步转身,和他在伞下对上视线,陈时越蓦然住声,半是喘息半是焦躁的望着傅云那双毫无情绪的漆黑眼珠。
“你明天就该收假了,回去好好训练吧。”傅云握着他的肩膀,轻声开口,语气里尚存一丝刚才对待叶子静时没有用尽的温和:“别再多想了。”
陈时越的心气儿再次难过的气馁下去。
傅云好像一个严丝合缝的蚌壳,在被生活锤炼的支离破碎时好不容易露出一点要打开的端倪,让人能从中窥出他柔软的内里,结果陈时越还来不及更前一步,他就又防备而快速的再次合拢上了。
第二天,训练场还笼罩在一片阴沉的雨后薄雾里,初冬时节气候凉爽,作战服又厚,过程并没有那么难捱。
陈时越盯着地上来回爬动的蚂蚁走神,完全没注意到冯元驹走到了他身前。
“咳咳!”冯元驹咳嗽一声。
陈时越莫名其妙抬眼:“啊?”
“今天早上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烧还没退,身体没好全。”冯元驹阴沉的瞪他:“你需要申请见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