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请起,这吉朵果然名不虚传,阿巴代呀,传我话,吉朵结帐时,工钱加倍。”
“谢谢汗王。”瞅瞅旁边无人,略放低声音,“阿妈临走那晚,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我听得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只记得提到阿爸、安多、准噶尔等等,还说起将来要回家,但我也听不大懂。”
多尔济暗暗一惊,“小姐,夫人所言,是母女之间的贴心话,勿对外人提,省得引起误解。”
“汗王啦,这世上,阿爸阿妈是我最亲近之人,该说不该说,我晓得轻重。对啦,前些时候,阿妈捎来信,还说让我常来府上看望阿伯呢。”
“唉,夫人真乃细心仁义之人,她知道其实我很寂寞,别看白天热闹红火,回到屋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说这些了,谢谢夫人,小姐有空,就多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多尔济边说边送佳莫出客厅。
一直到返回住处,小丽也没有正眼看佳莫一眼,问她话也装作未听见。
“小丽,你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看不惯你和他说话时那个样子。”
“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别小瞧了人家,注意到没有,今天拉萨的上层名流贵族几乎到齐了,班禅佛爷和三大寺活佛都派人来祝贺,达瓦代表第巴府送来贺幅,所以啊,咱们也犯不着得罪他。”
小丽惊讶的扭过脸,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佳莫之口。
吃饭时,佳莫又感到肚子隐隐作痛,放下碗,捂着肚子。
“小姐,怎么了?”
“大概是累的,没事,一会儿就过去。”
小丽开始担心,因为近来几次出现这种状况了。
次日,小丽强拉着佳莫去怡和堂,坐堂的是个面生的年轻人,把了把脉,有点犹豫地说:“莫不是有喜了?”二人一听都呆楞住了,小丽差点挥过一拳,“哎,你听清了,我们小姐还未……”年轻人难堪得满面通红,连说对不起,“不过从小姐脉象看,肚中似有异物,还望另请高明。”
佳莫想了想说:“我看大夫把脉甚准,这么吧,烦你将脉象写下,我去请教他人。”
出来后,小丽惶恐地问异物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去药王山,把这张单子让旺秋过目,千万记住,别说是我。”
二人上得山来,四周静悄悄的,不多时下课了,一群阿尼走出教室,满院子叽叽喳喳。旺秋看到二人,紧走过来,三人正说话,只见一位阿尼摇着手,一蹦一跳着。
“江央?”小丽叫一声。
佳莫这才看清,“你怎么穿着僧装?”
“我这是入乡随俗嘛。”
旺秋介绍说:“江央很用功,成绩全班第一,又能吃苦,和大家团结很好,身份一直没有公开。”
秋阳直射,在绛红僧衣映衬下,江央的肤色白里透红,浓密的头随意在头顶盘成一卷,潇洒成熟又青春逼人。
“常回家吗?”
“一个月回一两次吧,我每次拉着旺秋阿姨一同回,她总是不肯。”
“旺秋啦,你我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小女人,我们都希望给大人最大的关心和安慰,尤其是目前。我不巧事多,难得抽空去一趟,你该多去看望,大人身体大不如前,瘦多了,梅朵姐姐也一直有病,你就多辛苦吧。”
旺秋默默点点头。
午饭时间到了,四个人和众僧一起用餐,吃的是粗糌粑面,看着江央用手指熟练地将面同奶茶揉成团送入嘴中,佳莫真是感慨不已。
小丽几次示意要说诊病的事,佳莫都摇了摇头,她不想说,怕旺秋觉察到什么。要下山了,小丽忍不住提起这件事。佳莫只好掏出单子说:“吉朵一位朋友不舒服,请一位草医看的,把了脉但说不准病因,将脉象写下,想请人作出诊断,就找来了。”
旺秋接过单子一看,说:“此人命脉沉滞,病在赤巴,火气过旺,瘀结腹中。”
小丽问“瘀结腹中”何意。
旺秋答:“聚热不散,生成异物。”
“异物是什么?”
“就是肚中长出一肉瘤。”
“可有多大危害?”
“情况不一,最好能当面诊视,若能送来头尿也行。”
“那就不麻烦你了,”佳莫又问,“药物治疗效果如何?”
旺秋沉思着说:“从脉象看,生成日久,单凭吃药,效果有限,须结合大人所倡心理疗法,调理‘培根’,或许可愈。”
佳莫道谢后告别下山,一再嘱咐小丽绝对保密。
小丽只觉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