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先,他对我说:「七月,你睡了整整一天。谢谢你,你醒了,我也醒了。」
耀先不再提过往的事情,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
他让我去城里帮他捎信,告诉我如何摆脱被官府跟踪。
我和少爷都是身体虚弱,需要补养身子。
耀先悄声告诉我,赵府里有药,让我依着他所说的法子回府里去偷药。
我不仅要偷药,还要为他偷补品补养身子。阿娘说失血过多要吃鸡,要吃人参等补品。可我家哪里能有?
如今只能在赵家打主意。
我该如何骗来一只人参鸡?
我回到赵府,当然,太太怀着最后一线希望,又请来郎中为我诊脉。诊脉后郎中依旧摇头。
太太这回彻底死心塌地。赵家怕是无后了。
「少爷没死。」我脱口而出。
这回不止是赵太太和身边的仆妇震惊,就连赵老爷都惊愕了。
「胡说!」赵老爷申斥。
「俺做梦梦到少爷了。耀先少爷说,他没死,就是留洋出趟远门。让俺乖乖在府里等他回来。少爷还说了,想吃人参炖鸡。让俺炖鸡给他吃。」
大太太将信将疑,但这些食材对她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既然我提到了大少爷,也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她吩咐乳娘,给我寻来了食材。
我在厨房里在乳娘指点下炖鸡,虽然笨拙,但那鸡总算炖好了。
我像模像样的将鸡供奉在少爷书房,仿佛他能吃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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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偷偷来取走了鸡,背着炖鸡的罐子,我爬狗洞潜回了家里。
少爷醒了,虚弱地靠在床上喝着鸡汤。弟弟妹妹们早已馋得咽口水。
我狠了狠心,没有再惯弟弟妹妹们,我逼了少爷将鸡吃下,不能给其他人吃。那鸡是我和乳娘炖给他的。
「好吃吗?」我咽口唾沫问他。
他掰个鸡腿递给我:「你们也吃。」
我摇摇头,也制止弟妹们去这补品。这可是我学了大半天才学会的炖鸡。可耀先执意将鸡肉分给弟弟妹妹们吃。
「姐姐,什么是借腹娘子呀?」小弟忍不住开口问。
我一惊,仿佛做贼被意外抓住,措不及防的尴尬。
我上前一把抢过小弟手中的鸡腿训斥:「吃饭还堵不住嘴!」
小弟「哇」的一声大哭。
「是村里学堂的孩子们笑话俺的,说阿姐是最不值钱的『借腹娘子』。」
「那是他们嫉妒你有鸡腿儿吃。」耀先夺过我手中的鸡腿,递还给阿弟,责怪地望我一眼转移了话题,「想听实话吗?」
我点点头。
「味道比我娘炖的差远了。我娘炖的鸡汤鲜美,里面放了滇南的松茸菌。」他搅合着汤盅说,「还缺了蜀南竹海的竹荪。」
少爷笑着,虚弱地点评。
我夺过他手中汤盅赌气:「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们几个出去玩儿。」少爷将一碗鸡架子鸡肉都递给了阿弟,打发他们离去。
我正要制止,他却回身一把拦腰抱住了我。我身子向后一倾跌坐在他的床沿。他的脸就凑贴在我的脸旁轻声戏逗我问:「还真的恼了?逗你玩儿的。」
我噘嘴赌气地甩开他懊恼道:「嫌弃汤不好喝,你自己去同太太讲。」
我起身欲走,他却一把拉拽住我。仿佛有意同我逗趣,就爱看我恼怒的样子。
「别闹!」我甩脱他。
冷不防他松开我的手瞬间,忽然亲吻了我的手背。
我慌得夺路而逃。我出了门,立在煦暖的日头下,端详那湿润的手背,仿佛还有他的唇柔软的触觉。我臊红了脸。我的心突突地跳,脸颊滚烫。
这是怎么了?
仿佛我和他有些怪怪的,仿佛有只小爪不停地搔挠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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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赵府,依旧演戏,旧话重提说是少爷梦里打发我回来觅食的。
仿佛我的演技太过拙劣,太太和下人们都懒得再理会我,只当我是个打着大少爷的幌子骗吃骗喝的小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