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就好……呃,总之跟同学打架是不好的……”剑法教练波鲁那雷夫教育她时心虚得不行,对自己的行为助长校园暴力十分愧疚。
“我听普罗耶蒂女士说你跳舞跳得很好,你是来这里练习舞蹈吗?”他迅速转移了话题。
黛安把脑袋埋进腿里默默点头。
“……又没有用……”
“我练这些……根本没有价值。”
练舞室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波鲁那雷夫转头看,几个青少年趴在那里看他和黛安说话。
随后爆出一阵带着尖锐的笑声,还爆出几句污言秽语,露出个粗鲁的手势。
“讨厌的小屁孩……”波鲁那雷夫作出个要追他们的恐吓姿态,才把他们赶跑。
“……塔诺对别人吹牛,说我是他女朋友,我说我才不是,他就骂我,说我的父母坏话,说我是废物,傻瓜。”黛安隔了很久很久才回答。
“开开开什么玩笑!这是污蔑!哪个浑小子说你坏话?!我这就去找他!”
波鲁那雷夫听到这种内容气上心头,几乎想冲出去当面教训欺负人的混账青少年。
“别!不要去,你去帮我出气……太丢人了。”
黛安又抓住波鲁那雷夫的袖子不让他帮忙。
“那我们回家吧!回家,普罗耶蒂女士还在等你……你妈妈……”
波鲁那雷夫刚出口就发现说错了话。
黛安彻底哭了出来,憋着一股劲终于泄力式的哭法。
“她不是我妈妈……我妈妈……已经死了。”
她瘦巴巴的肩膀耸个不停,把大哭的声音强压成呜咽。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跟养母的关系突然恶化了?
“黛安啊……别哭别哭……呃,你究竟想要什么?呃,我能帮你做什么吗?你得告诉我啊……”
波鲁那雷夫对青少年的复杂心理头痛无比,蹲下来拍拍女孩的肩膀,帮她把书包带子拉好,想问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训,又狠不下心。
他缺席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反正我……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反正我很笨……”
黛安慢慢转为了哽咽,抬起头时眼泪沁湿了袖子,她人前爱逞强,而在波鲁那雷夫面前时,总算暴露了脆弱。
“你不会懂的,所有人都不会懂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普罗耶蒂女士很失望,但……我绝对不要回家……”
她胡乱说着些根本让人听不懂的话,既渴望有人帮助,又把心围成一堵墙。
波鲁那雷夫自己都难过起来,回国见面的愉快全被忧心取代,第一次感受到教育青少年是多么困难的事。
他捏了捏兜里普罗耶蒂给的最后“特效药”,抿抿嘴,决心再次安慰女孩。
“呃,黛安,有一件事告诉你……”
女孩把头埋在膝盖里不理他。
“我这里有几张斯卡拉歌剧院的票……迪亚波罗送来的,他邀请你去观看新年音乐会。”
片刻后,某个关键词令黛安缓慢抬起了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他……他给的票?”
“他”是指迪亚波罗。
不知为何,黛安别别扭扭不说迪亚波罗的名字,只称呼为“他”。
“音乐会……他会来吗?”
“呃,那个,或许……他会来!”
波鲁那雷夫决定先哄。
至于迪亚波罗会不会真来……他必须来!
黛安想了一会,不知道琢磨出了什么,终于不哭了,擦干眼泪,站起身收拾书包。
波鲁那雷夫这才看清她这一年里又窜高了不少。
“黛安,走啦,难过的事就忘记吧,一起过圣诞节!”
法国人感慨时间对人的改变,面对这个自己奋力救过的女孩,内心又柔软起来。
黛安冲他点点头,稍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