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第一天不迟到,天色未朗时,黄云微早早的就起来准备好去上学了,虽有祝小封的指路,但她还是在陌生的野外迷了路,当她好不容易满头大汗地找到陶文馆学堂的位置时还是迟到了。
今日的课开在竹林间,半百学子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黄云微为自己的迟到羞愧得无地自容,可上官美林并未责怪她,而是温声和气地问她:“你可会写自己的名字?”
黄云微不明所以,愣愣地点了头。
上官美林抬手指了指自己案前的一空座,道:“你坐下,在沙盘中写出你的名字来。”
黄云微循着上官美林所指的方向找到位置坐下来,按着原来哥哥教的,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上去。
上官美林从座上起身,慢慢悠悠地走过来,弯下身来看了看,说:“没错。”
黄云微羞红了一张脸,十分愧疚地站起身来连连向上官美林道歉道:“先生,对不起,我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了,您狠狠罚我吧,我都认!”
“那你就先练习写自己的名字吧。”上官美林没有一点不悦,慢慢对她说道,“将沙盘带去最后面的空座上,写一百零一遍你自己的名字,写完了记得告诉我。”
说完,上官美林坐回到原来的位置准备继续教学,黄云微惶恐至极,生怕自己这一次迟到便断送了这十分不易的上学机会,稍作镇定后赶紧端起沙盘,找到最末的空位坐下,擦了擦头上的汗,埋头认真写起自己的名字来。
“喂……”
有人将揉成的纸团打在她身上,黄云微抬头巡看,正撞见右手边一少年举起手里的纸团又想丢过来,见黄云微看过来,咧嘴笑着糊弄过去,看先生没有现便压低了头,小声问:“新来的,你叫什么?”
回头看了看正在讲课的上官美林,迟到之事已让她心里已觉十分羞愧,黄云微就没有搭理招惹的人,埋下头继续写名字。
“杨觉,你来论一论这文治武安”。上官美林大声说道。
少年背躯一震,先生叫的正是他的名字。
杨觉心虚地低头站起来,微微瞟了一眼上官美林,又低头弱弱回道:“大概是文臣责任在于辅佐君王治理国家,武将之责在于让国家安定。”
“郭什里,你出自将门,对此有何见解?”上官美林将目光落向中间的一座上,问。
郭什里同杨觉一样同出将门,二人之父亦是同袍结义,生死之交。
听先生有教,郭什里当即利落站起来回答先生的提问,他身姿魁梧,挺拔如松,浓眉肃目,竟有几分祝小封的影子。
他回答道:“学生与杨觉的见解不同,学生以为,时局混乱无序,当以武力平定立新,国家安定则要革弊兴业,才能有昌明盛世。”
上官美林目光扫视一周,问:“还有人有别的见解吗?”
“我有!”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杨觉案前的少女立身站起,黄云微闻声抬头看去,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一身碎花白里的短襦裙,梳了两条长长的辫子,头戴一朵山间小红花,生得温柔善面,一双大眼格外明亮。
“你且说说。”上官美林示意杨觉和郭什里坐下。
“小女以为他们俩说得都没错,但文武之治需宜时宜事,譬如刀有两刃,战时迎敌,敌退后可为家人切菜做佳肴。”
还不等上官美林评说,她前位那长着黑瘦长脸的江小留转过身打趣道:“男人回家当厨子了,张妍你要干嘛去?”
“自然是做个厉害的母老虎,指挥她郎君做饭去!”一旁的梁良附声打趣道。
张妍一听,当时就作,气呼呼地起身几步上前就拧起了梁良的耳朵,疼得他嗷嗷叫,听她厉声质问:“你说谁是母老虎!”
“你放开,放开……”梁良又疼又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