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优雅踱步的猫突奇想伸出爪子,挥向昂贵的瓷瓶看它会不会碎裂。
纪昙把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也是如此。
纪昙根本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他也没有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
而现在,纪云薪看着一颗颗清透的泪珠不停地从纪昙纤长的卷睫滑落,如梦似幻同时又深感怪异,下意识伸手抚向纪昙被泪水濡湿的雪腮。
“团团,”周文柏侧了侧身,熟练地将哭得委屈的纪昙抱了过来,不客气将双胞胎弟弟作为靶子,和纪昙同仇敌忾,“他骗人是他人品有问题,你哭什么?”
纪云薪指腹堪堪蹭过纪昙柔嫩的下巴,被纪昙温热的泪沾染些许水痕。
纪云薪怔怔收回手。
纪昙快要被周赦气死了,他白白在周文柏面前装了两个月,最后落个自爆的结局。
纪昙抽泣地絮絮道:“妈妈说我又蠢又坏,让我多听话。”
只管他听话有什么用,别人也不听话呀。
谁知道有人比他还坏,怎么可以睁眼说瞎话呢?
说谎也就算了,不能说快些嘛,抢在他前头说,他也不用承认了。
好讨厌。
周文柏好笑地抽出餐纸,给纪昙擦眼泪,安慰道:“团团已经很听话了,是周赦不听话。”
纪昙尝试忍住眼泪,努力半天没憋住,越想越气,趴进周文柏怀里又哭了通。
妈妈,装个好人结婚可真难,群众里面有坏人。
周文柏抚着纪昙后脑毛茸茸的小卷毛,眼眸洇笑,隐秘地亲了亲纪昙哭红的耳尖。
心脏是人体非常精密的器官,治疗它的医生同样需要一双毒辣的眼睛。
周文柏指尖拂过纪昙刚被纪云薪蹭过的下颌,轻而易举地捕捉到纪云薪眼底的来不及掩饰的敌意。
纪云薪瞳孔细缩,他看清了周文柏对纪昙隐匿于人后亲昵的吻。
这已经过了纪瑗把纪昙交托给周家人照顾的界限。
纪云薪突兀地站起身,餐椅和大石摩擦出刺耳的尖锐长音,足以将所有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纪云薪控制着将近冲破声带的音调,给出的由也合情合,“昙昙,你下午还有课,哥哥送你去学校。”
纪云薪现在只想把纪昙从周文柏怀里带走。
哭得差不多的纪昙,听到了“上课”这两个字,顿时一个激灵抬头。
纪瑗是不允许他逃课的。
纪昙眼里含着泪花,有些慌张,“周医生,我该去学校了。”
“好,”周文柏答应着纪昙,“结完餐费就送你。”
纪昙抹抹眼泪,点了点头。
周文柏掠过对面浑身紧绷的纪云薪。
异父异母,算什么哥哥呢?
“不要用手擦,”周文柏握住纪昙手腕,阻止他粗暴给自己擦眼泪的动作,话音微转,“纪姑姑还说过什么?”
纪昙乖乖被周文柏捏着下巴擦脸蛋挂着的眼泪,回想着周文柏刚说过的结账,认真道:“妈妈让我不要把钱给别人花。”
周文柏回应着纪昙可爱的不是暗示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