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并非我有意隐瞒你们。”
“只是…我…还尚未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若颜用指尖抹去脸上的泪珠,轻声细语道。
蛮儿看着女孩委屈的模样,很是替她心疼。
“若是自己能极早一刻去询问小姐,替她排解那苦痛,该是多好。”她心中如此想着,作为女孩的贴身侍女,她很是自责。
“小姐若是心中有忧愁之事,尽可说与蛮儿听。”她安抚着若颜,微蹙的眉毛下那双担忧的眼睛是紧紧追随着女孩的泪目。
“无论什么事情,蛮儿都会替小姐保守秘密。”
看着眼前这位性格一向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若颜是露出了些许欣慰。
“小时候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你从未与爹娘说过。”
“我相信你。”若颜是努力笑了笑。
“如今我也想明白了。”
“这个秘密也应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将它告诉最信任的人。”
“然后秘密便永远是秘密了。”女孩微微伤感着,却是仿佛下定了决心。她沉默了片刻,是从薄被下将那块玉佩取了出来,轻轻放到了蛮儿的手上。小侍女伸手接过玉佩,是瞬间被此物的通透碧绿吸引了去。
“此物甚是美丽。”女孩赞叹道。她虽自幼长在入仕人家,宫里宫外见过的珍奇异物不在少数,但即便如此,却也从未见过如此通透的物件。
“若是寻常的正红色穗子配此物,倒显得有些艳俗…此物系着草绿色穗子,虽不常见,倒是将玉色衬托得更加细腻温润了。”
“它的主人,倒是难得的品味高雅之人。”侍女缓缓而谈着自己对玉佩的见地,若颜是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物如其人。一见便觉得似曾相识,又耀目地觉得自己甚是卑微。”若颜缓缓而道
“蛮儿觉得不可思议。”
“爹虽不愿替小姐定下婚事。其实在蛮儿心中,蛮儿理解老爷,因为蛮儿的想法与老爷是相同的。小姐学识过人,有倾国容姿,这世间多是凡夫俗子,又如何与您勉强相配。”
“所以…将此物给您的这个人…”
“到底是…?”
“是谁让您感觉这般谦卑?”侍女洁白的脸庞上写满了不解。
“这上面有他的名讳。”若颜握了握薄被,倚在榻上的神情似有些恍惚。
听见女孩如此说,侍女就着烛灯的幽幽光亮,是躇疑地对着玉佩端详了起来……
“俨…”
她的手指反复摩擦着那玉佩,生怕自己看错了去,脑海中是努力翻阅起了仅有的记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字里有俨字的男子应只有一人……”侍女的脸上顿时流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难道正中了芜儿的猜测,小姐……”
“怎么会那么巧…”
“那人…在民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相貌品性放在那里谁也不敢挑剔,但那人毕竟是千岁爷…太子生父,又有家室…还年长了小姐十几岁……这实在是…”
荒诞两字在侍女脑海中惶恐地反复出现着,却是一切已既成事实,自己既然决定替她分担苦恼,那自己也只能尽力告诉她现实,唯有让她放下一切走出来了……
“如果蛮儿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荆王的东西。”侍女一语戳中了女孩的心,那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那夜王爷归朝,与皇上寒暄了几句后,便与王密使关于修缮赣州水利之事而争辩了起来。王爷虽句句在理,只可惜皇上始终听不见规劝,驳了王爷的面子。王爷便告退了宴会,与圣上请求去给德太妃上香。”
“德太妃?”若颜听着这前因后果,并不理解这前朝波涛暗涌的复杂的关系。
“嗯,德太妃也就是前朝德妃,是王爷的生母。王爷是仁孝之人。如今的王妃娘娘也是德太妃离世前从开国大臣的一众郡主中亲自替他选定的。”
“郡主…”侍女的话让若颜面中挂上了忧虑之色,她只觉得那个权利纷争的世界离自己很是遥远,她虽心中在意那个人,也只是因为那人甚是与众不同。所谓皇亲国戚,清高的她一向觉得不过是些任意妄为的纨绔子弟罢了。她倒并没有因为男人的尊贵身份而产生要攀上去瞧瞧的世俗的想法。
“经你这么一说。我想兴许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女孩的脸上挂上了淡淡苦笑
“他用此物救了我一命,是因为他看透了我并非那宫中刺客。”
“帮我,只是他不愿看见有无辜的人牺牲。”
“或许并没有别的意思…”女孩淡淡呢喃道,是努力清醒了几分。
“我与他本无交集,萍水相逢。身份又如此悬殊…”女孩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将心中的疑虑自圆其说地解开了。
“荆王权势显赫,妻室为郡主,侧妃又是王丞相长女。”
“他心中如何作想,我们都难以企及。”侍女是委婉规劝着女孩。
“小姐是动了心,对王爷动了男女之情。所以才会如此惆怅……”
“产生这样的感情是人之常情,并非小姐的错。”
“只是婚姻是终身大事,需要两情相悦,互相尊重与理解。”
“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方能达成。”
“我明白。”
“虽然蛮儿知道要摆脱这种感觉很困难,也很痛苦。但现在小姐最好的选择…只能是暂且放下…”
“等过些时日,小姐定能够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