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冷硬,凉意渐渐渗透了衣衫下拜,攀上她膝盖。
郁卿心?跳一声快过一声,不懂谢临渊到底想做什么,简直要被这凝滞怪异的氛围逼疯。
崔大将军见此,赶忙笑着来解围:“陛下,这位是熟人?,新科状元郎的夫人?!方才在长廊里赏雪。这天也?冷,不如让夫人?先回去?吧,臣还想陪陛下观冰嬉。”
谢临渊忽道:“抬头。”
郁卿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尽力挪动僵硬的脖颈,可她越往上抬,头顶传来的压力越大。
风从夹道上来,带起微凉雪粒,吹拂她鬓角柔软的发丝。
“抬起来!”谢临渊道,“朕只说这一遍。”
郁卿被他吓得一抖,彻底缩成一团,怎么也?不肯动了。
众人?见此皆不敢出言。
谢临渊也?没有再说话,直接伸手,扣住她的下巴提起,迫使郁卿的脸庞完完全全面?朝他。
他的气息骤然闯入,令郁卿措手不及,只仓猝瞥过他一瞬,立刻避开了。
“陛下……”她浑身发抖,怯声道,“民妇可是冲撞了陛下……”
听见她的声音,谢临渊的脖颈紧绷,几乎暴出青筋。
她皮肤的触感,呼吸时若隐若现的香气,喉咙里惊惧发抖的颤音,都令他五脏六腑绞缠在一起。
她躲在长廊柱后?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她的脚步声,她的呼吸声,她攥紧蕙带时摩挲布料的节奏。发现她偷偷望过来的视线,和时有时无的躲避,最后?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静静等待着他们远去?,才装模作样地从雪里出来。
谢临渊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郁卿吓得以?为他要打她,闭着眼慌张后?缩,却被他掰了回来。
下一刻,他抽掉缚于双目的雪白缎带,露出一双寒潭般,淬了星的漆黑眼眸,纹丝不动地盯着郁卿,将她神色一览无余。
她双颊潮红,朱唇微张,呼出缠绵的白汽。
垂落的长睫因恐惧而颤抖,睫尖濡湿,不知沾了融雪还是碎泪。
谢临渊又掰了一下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郁卿只敢看他一眼,迅速闭紧眼睛。悬在睫尖的潮湿终于汇聚成一滴泪,滚落眼下。
她搞不懂,为何?他非要当众戏弄她,让她难堪。明明他就没有瞎,还煞有介事以?白绸缚眼。
他向来最会骗人?,一环套着一环,将她骗了足足七年,直到他们毫无瓜葛了,他还要骗!
郁卿羞赧恼怒,鼓起勇气以?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拽,试图将自己下巴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