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慕慈心这才冷静下来,有了些许心疼,虽说自他登基以来,她未曾与他有过多少亲近,可到底这十八年,她从未动手打过他。
话到此处,她也无退路,终只道:「你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言罢,拂袖而去。
见着太后离去,尉迟睿匆匆进屋,却见楚怀瑜红着半边脸颊,唇角还有一道不浅的锐器划痕,此刻正在溢着血珠。
「陛下,您这……」尉迟睿急得手足无措,「奴才去叫御医来。」
「拿酒来。」楚怀瑜冷声。
尉迟睿愣了一愣,想要劝阻:「陛下,您……」
「朕叫你拿酒来!」楚怀瑜喝断他的话,已然不耐。
尉迟睿无奈,只得应他,转身出殿命人取酒。
--
承阳宫配殿,两仪轩。
楚皇亲赐新将之居,即袁沃瑾所配寝殿。
虽说这两仪轩不比正殿,但在整个承阳宫内是最好的一套内室寝居,无论占地配设,都不亚於袁沃瑾位於郑国纯阳的将军府。
换了间宽敞明亮的屋子,啊蕴却丝毫不见喜悦,虽说他不希望自家将军能随那表里不一的郑王回郑国,可将军选择留下来,他心中仍是不快。
从晚宴回寝处後,袁沃瑾便一直闷声坐在窗前一言不发。
「将军可是舍不得郑王回国了?」凭藉着几分猜想,啊蕴问他,「既如此,为何又要留下来?」
袁沃瑾回了回神,却并未直接作答:「夜深了,休息吧。」
本无意要自家主子为难,啊蕴只好作罢:「将军在宴中沾了一身酒气,属下伺候将军沐浴吧。」
袁沃瑾淡允一声便由着他推入内室浴池。
因着自家主子身上还留有鞭伤未愈,啊蕴替他褪了袍子,简单擦洗了一遍,又替他仔仔细细上了一遍药膏,才为他换上了一身乾净的玄色里衣。
被推出内室时,袁沃瑾系着腰间的结带同啊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去休息吧。」
啊蕴还未应声,屋门忽然被推开,他警惕性地挡在袁沃瑾身前做出防备之态,却只见门外人跌跌撞撞地走进,在屋内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他二人身上。
楚怀瑜一步一步走过去,近至二人身前,一手揪开挡在袁沃瑾身前的啊蕴:「出去。」
他褪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袁沃瑾腿上,随後席地而坐,偎依在他腿上,似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小皇帝近在身前,啊蕴抬手想要动作,却见自家将军以警示的眼神示意他勿要放肆,他又瞧了一眼似是醉酒的小皇帝,不得已愤咽一口气,攥着拳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出门。
袁沃瑾低眸,见眼下人就这么半伏在自己腿上一动不动,他也不动,也不主动搭理他,倒瞧他又做什麽妖。
然而半晌过後,侧脸贴在自己膝上的人仍就这麽扒着,不见有要起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