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这已经很好了。”
韩云州看着不近人情,像个冷冰冰的兵器,心思却极为细腻,想得也周到。同样的人养大,差距却那么大。
“与我,不必这般客气。”有第三人在场,韩云州说不出别的话,站在原地踌躇半晌,拉过自己的马,道,“踏云是我养的,你骑着它上路,我能放心一些。”
是她骑到太极宫的那匹马,后来自己寻着山路回去了。
钟书玉摸了摸马鬃,问道:“待我到了天阙,它能自己回来吗?”
毕竟老马识途。
“不能。”韩云州道,“跟着你,比跟着我好。”
突兀的,钟书玉想起他的命格,这副生人勿近的外表之下,或许埋藏着无法诉说的秘密。
“多谢。”
钟书玉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身后是热闹的盛京,是她待了十八年的盛京,是怎么也融不进去的繁华。如今,彻底与它做了决断。
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这条路走得比想象中顺畅,四日后,钟书玉到了离天阙最近的驿站。
思乡情更怯,她此刻,终于明白哥哥当初的心情。
钟书玉在想,爹娘此刻在做什么,天阙那个熟悉的地方,是否开了间馒头店。哥哥在店中帮忙,还是待在护城军,与秦夫人不清不楚?
爹娘会想起她吗?
想起的,是已经葬入坟墓的钟书玉,还是那个夜晚,眼睁睁看着他们选了自己的钟书玉?
脖颈的牙印有些疼。
奇怪,明明已经愈合,只留下一个永不消退的印记,为何还会疼呢?
钟书玉犹豫片刻,朝天梁走去。
天梁是边境之地除天阙外最大的城镇,同时也是距离封印最近的地方。在这儿,她完全可以靠在三省神院学到的医术养活自己。
进了天梁,这儿与天阙差不多,来往的客商不多,但也不算少,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钟书玉在客栈定了一间房,放下东西后,找牙人寻一处院落。
想在天梁常住,不能一直待在客栈。
天梁来往的人不多,可通买卖的院落也不多,钟书玉看了几间,都不太满意。
牙人是个年轻人,十五六的样子,陪她走了一天,累得要命,随便寻了个树桩坐下休息,一边用衣襟扇风,一边抱怨道:
“姐,你到底要个啥样的?天梁就这么些个屋子,你都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了。”
她的要求确实高了点。
钟书玉想了想,既要引魔神出世,必然不能在人群密集处,她看的这几间,要么在闹市,要么价格太贵,要么,破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相当于买了块地。
“偏僻一些无妨,我出得起的价不高,不能太破败,收拾收拾能住人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