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久继续喃喃自语,音量并不歇斯底里,反而轻得可怕,“就算我生不出孩子,纳侍抬侧,也绝无可能,更别说让一个通房继续待在府里。”
如果让姜眠听见许知久说的这些话,大概就会明白为什么在京城好好上着学堂的桓雨突然要死要活非回平庆不可的缘由了。
但许知久瞒得太好,恒雨又不想给姜眠添麻烦,所以哪怕是亲口求证,也不会说出真正的原因。
少年的声音轻易就可以吹散,没一会就彻底隐没在空气中,“总之,你无法左右我的决定。”
可紧跟着是一声清脆的声音。
他的脸被打得重重偏了过去,唇角流出来的血是单纯的外伤所致。
无非就是刚才哪个字眼刺痛了对方,不惜冒着被他蚕食的危险,也要钻出来打他。
大约是无可救药,许知久看着自己垂落的指尖险些被他气笑。
沁出的血,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脸上红了一片,指印清晰,稍微比对就能知道是他自己打的。
嫁祸给其他人的可能性为零。
“垂死挣扎。”许知久轻轻吐出来四个字眼,疼痛让他愈发清醒。
尽管嘴上这样说,在妻主回来前,他要尽快处理好脸上的伤口,不然心思细腻的妻主一眼就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他拿住帕子擦掉那些血迹,隔着门叫贴身小侍去快些取来冰块和热水。
冰块只有达官显贵才能用上,如今还不是夏至,但打理家中事务的许知久知道窖冰位置离主屋不远。
来回一趟会比烧水要快,准备热水则是有备无患。
——
说是挑选山茶品种,姜眠一出屋子便安排人去把千医师重新喊回来。
平日里,许知久不会这般爱撒娇离不开人,虽然有所收敛,但姜眠还是觉得不正常。
之前说是融合倒还能解释,可今日记忆一事才叫姜眠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独留温柔系人格,那当初对暗号的时候,许知久怎么会对不上呢?更别说病情转好,却一直吐血不止,这又不是淤血,反而是忧思心堵的状态。
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只是听完千医师的话,姜眠连选山茶的心思都没有了。
千医师将偏方以及正卿的顾虑说了出来,甚至揽下此事是他没有考量,便冒险一试的过错。
明摆着是白切黑搞事情。
千医师分不清,但姜眠还是能分清楚大概。温柔系老婆做什么事情都会乖乖和她商量,怎么可能背着她用偏方。
白切黑针对谁不好,非要针对自己,没有敌人就制造敌人是吧?
他知不知道乱用药很可能撒手人寰?
姜眠听完就坐不住,风风火火地往回赶,见路上花昀端着一盆热水往主屋走,她疑惑停下来,“怎么了?”
花昀恭敬行礼回答:“禀殿下,是正卿吩咐的。”
“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