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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太子殿下（第1页）

听仲父这么一说，不少人开始感到迷惑，照理确乎不应存有对一个不相关的人的记忆，不知为何这么多人会同时在眼前闪现同样的场景。

仲父对齐生喝道：“这是因为你用了间谍族的扮演术，让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出现了幻觉。

众人互相对视，愕然。

仲父接着道：“你的扮演术很精湛，可还是有一点瑕疵，那就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表面看起来很怯懦，我是军人，知道真正的怯懦是什么样子，而你的眼神其实很镇定。”

仲父尖锐的目光仿佛一把锥子钻入齐生的瞳孔，刺到那最深处。他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秦国雇佣的间谍”。

机械师铁丁为齐生辩护：“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他不可能是间谍”。

仲父：“他不是真正的齐生，他用了间谍族擅长的化妆技”。化妆技和心理技属于间谍族扮演术的两种手段，化妆术重在迷惑人的视觉，心理技重要迷惑人的心智。

仲父朝海面的方向挥动铁锤，铁锤产生的风呼呼作响，这风与海风互相激荡，把一道海浪推高，打到齐生的脸上。

“解妆！”仲父低声喝道。

果然，桨手齐生的脸开始变形，外面一层的皮肤剥落，露出包在里层的脸，原来是个长着两道粗眉毛肌肉强悍的男子。

粗眉人冲向垛栏，欲跳海逃跑，但军士长带领众士兵将粗眉人包围。

粗眉人挥出一掌，打倒一名军士，又将扑上来的军士长一脚踢翻。

他用的是格斗术，间谍族的格斗术，具有力与巧相结合的风格。

众军士被粗眉人轻易打败了，倒地一片。

仲父亲自来到粗眉人的面前，伸出他的大拳头。

他用的也是格斗术，仲父家传的格斗术，异常刚猛。

粗眉人伸出两只手掌，挡住仲父的一拳，仲父这一拳力大无穷，粗眉人虽然挡住了，没有倒下，也没有后退。但，他的两脚为了寻找支撑而向下用力，踩穿了甲板，粗眉人的半截身体陷在甲板之下，腰部被木条卡住，动弹不得。军士长与众军士上前用绳子将粗眉人五花大绑。

仲父举起大铁锤，悬于粗眉人的头顶，威胁道：“你在船上一定有同伙，他是谁?按照你们间谍族做事的方式，一定有一条间谍船准备接应你，它在哪里？”

粗眉人轻蔑地答道：“既然你说我是间谍族的人，就不该问这样的傻问题。间谍族从来没有招供的人。”

这是事实，间谍族的人被抓，无论遭受怎样的酷刑，宁愿死也绝不会招供，有史以来，间谍族还未出现一个在酷刑之下屈服的人。所以，间谍族的人被抓，结局常常都是死。也正因为如此，间谍族的人总是令雇主满意，放心，愿意出高价。

仲父的表情有了杀气，他的锤即将落下，砸死粗眉人。

就在这时，了望兵在海面上现了什么，大声叫道：“鲨鱼！”

果然，不远处有一只鲨鱼朝楼船游来，海面上露出它黑色的脊背。在海上航行，危险之一是遇到饥饿的鲨鱼，如果不给它投喂一点吃的，鲨鱼常常会袭击船上的人，或者撞击船身，冲顶船底，甚至把高大的楼船掀翻。

刚才，寺人光一直在一言不地旁观，现在，他拦住仲父举着大锤的手，笑道：“仲父大人，一锤毙命太便宜他了，不如赏他一个有趣的死法”。寺人光笑起来时，脸上的条条肌肉象菊花一样攒在一起，显得怪异阴森，让人不寒而栗。仲父知道，楚王内廷里的寺人作为男人的身体有了残缺，心理也常常变得扭曲，整人的手段极为歹毒，而寺人光是职位最高的寺人，也是最惨忍的寺人，他的手段匪夷所思。

仲父暂且停了手，他要看看寺人光会搞出什么。

这时，那条大鲨鱼已经逼近楼船，鲨鱼头“呼”地从水中蹿出来，在飞溅的水花中，张开利牙密布的恐怖的大嘴。

寺人光朝被缚的粗眉人猛推一掌，这一掌暗含的力量极大，被击中的粗眉人“啊”地痛苦地叫了一起，身体从嵌入的甲板拔出，飞出楼船，直接跌到鲨鱼的嘴中。鲨鱼的大嘴一合，将粗眉人吞下！在打出巨大的水花之后，潜入水中不见了。

看到这可怕的场面，众人都不由惊呼起来。

“鲨鱼替我们清理他，把他变成鱼粪，在大海里浮沉，再分散到其他鱼虾的肚子里，变成更微小的残渣，在海水里溶化。我们的船还是清清爽爽的。”寺人光说，并不掩饰语气里的得意，“怎么样，精彩吗，仲父大人？”。

“精彩。”仲父冷冷地说。

“寺人光大人威武！”军士人将手中的戟柄朝甲板上跺了两跺，出沉闷的“嘣嘣”两声。这是一种军中欢呼的方式。其他军士会意，象他们的头儿一样，齐声喊：“寺人光大人威武！”随即，甲板上整齐地出雄浑的“嘣嘣”声。

仲父的脸色却还是那么冷，他训斥那些军士们：“你们乱叫什么！”然后盯着寺人光，喝道：“哼！你用这种方式杀人灭口，是很精彩！”

军士们一时有些迷惑，仲父将军在说寺人光大人把秦国间谍喂了鲨鱼是为了杀人灭口？寺人光大人与秦国间谍有什么瓜葛？

“你并不是寺人光，而是他的同伙。”仲父对寺人光说，他的目光如刀，朝寺人光砍去。

众人大惊，军士长神色变得古怪。

寺人光嘲讽道：“荒谬！你竟敢怀疑我？我是大王最亲近的人，你怀疑我就是怀疑大王本人！”

仲父：“每次当我提到大王时，你的眼中并没有出现一丝真正的尊敬，这可不象寺人光大人。虽然我和寺人光大人不熟，跟他素无交情，但是我听寺人光大人说过，他爱大王胜过爱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只要听到别人谈到大王，就会象一个孝子听到别人谈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一脸的崇拜，一脸的庄重，而你的脸上藏着不满，藏着不服，所以，你也是假冒的！”

“大白天说梦话！你有什么证据？”

仲父再次挥动铁锤，铁锤产生的风旋转着，呼呼作响，这阵旋风打到寺人光的脸上。

“解妆！”仲父低声喝道。

寺人光的脸果然也开始变形，外层的假皮肤剥落，露出底下一层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的脸。

仲父冷笑道：“我的判断果然没错！”

仲父高高举起大铁锤，罩在寺人光的头上。

虽然知道逃不过仲父的大铁锤，“寺人光”毫无惧色，反而露出嘲讽的微笑。随着皮肤的剥落，“寺人光”露出本来面目，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神情傲然的青年。

这青年的面容把仲父惊住了，犹疑地探问：“你是？”

青年把一个翡翠项链从衣服处掏出，翡翠彩珠闪闪光，它是王室的标志。

仲父脱口叫道：“太子？”

是的，他是楚王的太子，名为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