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笑非笑地伸手,勾起连青酌盘扣上的压襟捋了捋,再放回去。
琉璃珠子摇晃着叩击连青酌的胸口,仿佛直接敲打在他心上,带起若有似无的酥麻与隐痛。
观昏晓微微低头,眼里落了一片光:“考察期未过,你老实点。”
连青酌举手投降:“好,听你的——反正我都记着,以后会让你补回来。”
说完,也不等他回复,连青酌便笑眯眯地将零食盘塞进他的掌心,拎起食盒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临卿和捂着眼睛出来了。
“表弟,你俩完事没有?”
观昏晓皮笑肉不笑:“表哥,明天你只有水煮肉可吃。”
“啊?”
连青酌去的快,回来的也快,一来一回用时十分钟,但回到观家时,观昏晓也快睡着了。
他窝在躺椅里,头一点一点地打盹。红色大衣盖在腿上,围巾松散地散开,掩着他大半张脸,鲜红色泽衬得他皮肤瓷白。
临卿和戴着降噪耳机在旁边敲击键盘,争取截稿日前写完剧本的最后一部分。
也是托他气吞山河的打字声的福,观昏晓没有真的睡过去,还保留了基本的清醒,因而连青酌一靠近,他便睁开了眼睛。
人在困极时,瞳孔会无神散光,观昏晓也不例外。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冷冰冰的,面上毫无情绪波动,直到上下打量连青酌一番,确认他的身份,渐渐聚焦的瞳孔才恢复温度。
观昏晓捏了捏酸痛的眉心,声音喑哑:“回来得这么快,不与他们聚聚?”
连青酌搬过一张塑料凳在他身边坐下,想了想方才放饭时那三人饿虎扑食的模样,摇头失笑:“他们现在眼里心里只剩下你做的饭菜,何况今夜是值班夜,要聚也得等初二了。”
观昏晓靠着椅背,几乎是以仰视角度与他垂下的目光对望,却并不显得弱势,反而像只餍足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因收起了獠牙利爪才让人感觉温顺可亲。
“六窍太太……”
“嗯?”
观昏晓顿了顿,眯眼微笑:“六窍太太上回的那几张例图草稿,决定什么时候细化?”
连青酌抬手搭上椅背顶端,半低着头说道:“年后吧,最近的正事比较多,空余时间都用来清稿了。”
身后拉得长长的两个影子额头交叠,乍一看像是个吻。
“正事?”观昏晓挑眉,“我们的退休老干部能有什么正事?”
连青酌云淡风轻道:“追你啊。妖生大事算不算正事?”
……这个老干部可比一般小年轻不矜持多了。
看到观昏晓无奈的表情,连青酌心满意足:“那几张草稿我另有用处。年后你不是要同我学画吗?它们就是教具。”
观昏晓神色一肃——这倒是真正的正事了。
过年前一天,特物局局长才就他之前那个问题来答复——解决怨妖的方式就是他的画。
至少要一幅完整的、合格的、有明确主题的画,体裁和主题随意。
收到消息时,观昏晓正在做整鸡脱骨,这么荒谬的答案令他手上动作加重,导致最后一根鸡骨头没能完整地取下。
“让我跟你学画……也不是不行。”观昏晓“啧”了一声,“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的绘画风格比较写意,你可能纠正不过来。”
“写意?”连青酌不解,“你那天在点菜单上画的黑猫灵巧生动,笔触细腻,分明是写实派画风,看得出来基础不错,哪里写意?”
“不是那个意思……你等会儿,我现在画一幅给你看。”
观昏晓打起精神,回屋拿来铅笔和素描本,当着他的面开始涂涂抹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