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姝反手牵住她的手,镇定的拍了拍她安慰道:「既然是个不好想与的,那你这麽多年不也过来了,怕是没少受到她的磋磨,你别怕,日後,有我护着你呢。」
文菱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没办法像那些贵女一样,没她们自由,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你这样对我好,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我说的算,你且安心,你那继母不敢怎麽样。」她一语定,安住文菱的心。上辈子文菱鲜少出入各家的宴席,所以闫姝对她了解不多。
想来也是如今日这般,外出游玩都是处处受到局限,久而久之,文菱哪儿敢出门,便养成了沉闷不愿与人相处的性格,最後落下生病都无法找人诉说的下场。
可闫姝不会忘记上辈子,是文菱在危难之间,还不忘记出声提醒她危险,这般勇敢姑娘,不该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闫姝面前的纤弱少女闻言,望着她久久不能回神,半晌後,她面色动容地点点头,「我自有我的活法,就算是继母,也不该干涉我本该拥有的权利。」
文菱回想起上次的事情,她躲在祭拜的案台下,抱着排位叫母亲时,继母那灰白的神情,好似在惧怕着什麽一样。
她为什麽会有那样的神情,文菱觉得闫姝讲得对,她那继母,不敢怎麽样她,「姝儿,谢谢你开导我,我很久没有这麽开心过了,说来我下月初过生辰,从未邀请过旁人,你要不要来?」
包含希翼的双眸紧盯闫姝,这哪儿能拒绝,闫姝自然答应下来。
两人言语之间,马车已经行至街头,外面吆喝的声音一阵大过一阵,闫姝撩开窗帘,指着外面那行商的小贩,和文菱探讨有趣事物。
约莫片刻,车夫勒紧缰绳,把车停到酒楼旁边,闫姝把帷帽扣上,见文菱惆怅,让意欢赶忙拿出预备的帽子给她:「估摸着会用到,就备着了,快带上。」
两人依次下了马车,透过帷帽去仰视这个处在京城繁华地段的酒楼。
印入眼帘这雕梁画栋的酒楼,高於旁边各色建筑许多,熙来攘往的酒楼外门庭若市,又抬头见木刻雕花的牌匾,外面是镀金纹路,内里宝蓝底色上,嵌入四个龙飞凤舞的金色大字——醉迎酒楼。
这也就是大家口中常道的醉迎楼,楼身共有六层,听说是主家为了图个吉利,实际上只有下面五层楼待客,第六层建造时便没通门,只开了几个窗口。
闫姝低声和文菱讲着醉迎楼的来历,文菱不常出门,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这第一层嘛,是食客用餐的地方,第二层是普通包房,第三四层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包房,第五层,一般的达官贵人还没办法预定,我二哥哥说那些房间都是有人长期包下,所以不随便给外人用。」
文菱惊诧的捂着嘴巴,小声同她说,「那这得需要多少银子,长期包又不来,不是白白把银子都送给这酒楼吗?」
闫姝摇头,啧啧感叹:「这谁知道呢?许是背後之人家底丰厚,人家包下来说不定才花了九牛一毛!」她伸出小拇指给文菱看,逗得人咯咯直笑。
讲罢几句闲话,两人领着丫鬟先到柜台前问话,那马夫识趣地赶着车去隔壁巷子候着。
「我们定了包房,虞美人,劳烦管事儿的安排个人领路。」意欢敲了敲柜台,埋头算帐的掌柜停了手中拨弄着的算盘,眯眼看了一会儿,招呼个跑堂的来领人上去,「二麻,领着贵人去四楼虞美人。」
「哎,来喽,贵
人还请这边随小人来!「一声吆喝下,打西角窜出个人来,个子不高,背上搭着一条半黄的抹布,麻溜地跑到跟前陪笑引路。
闫姝两人对视,继而礼貌有加地回答道:「那就麻烦小哥带路了。」
一行人跟着跑堂走上楼梯,来往的男男女女比一楼多了几分闲散,几人一前一後靠右走着,闫姝上了四楼台阶脚步就慢了下来,许是太久没运动,这会儿小腿走路酸胀起来。
瞧着还有六七节台阶,闫姝叹口气,安慰自己再忍下。正这般想着,身後忽然传出异动,是文菱的惊呼声。
她忙着扭头看去,却不料,入目的竟然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庞。
那是一对正在下楼的男女,男俊女美,男子身穿月白锦衣,只露出半张轮廓,让闫姝晃神的是这人头上,正簪着眼熟的绯色宝石发冠。
女子同她们一般带着帷帽,看不清楚样貌,却身姿窈窕曼妙。闫姝回神扫过一眼,瞧清事态,那女子正依靠在那月白锦衣男子怀中,一只腿半曲着,兴许是下楼急切崴了脚。
只听那男子正低声宽慰着,声音醇厚悦耳,女子颔首羞怯,回应道:「无碍的,让你担心了。」话音柔媚动听,落入闫姝耳中,犹如巨石砸紧海,激起千层高浪。
这人,这个女子的声音,居然是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