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她破破烂烂的大红色里衣吸引,这女人也没有心思在嘲笑别人彰显自己的高见。
“别理她,没必要。”
樱柠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剪刀,拍拍手跟着护士向观察室走去。两个小宝宝正在被擦洗收拾,她们身上也是皱的丑得出奇,但是蕊蕊还是开心极了。
“刚刚那个男人呢?他怎么不来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不会不喜欢女孩吧?”蕊蕊还不太想走。
樱柠无奈道:“他去看自己的妻子了,放心吧,他很喜欢,你们看见刚刚他哭得跟什么似的,我可是让三哥认真挑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回到了那处院子里,却看见花花已经睡醒了,跟那边牧回了窝里,它已经没有实体了,却本能地张开嘴去企图找奶喝,明明什么都没含住,还在咂咂嘴,用力地吮吸空气。
费了一番劲儿把花花抱出来,那边牧有些生气地开始大叫,蕊蕊和樱柠刚想脚底抹油溜走,却见刚刚没关上的大门现在关得好好地好好的。
“哎?刚刚不是没关门吗?这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樱柠无奈的解释,“你问问它。”
蕊蕊顺着方向看去,那只边牧假模假样吠叫了一会,明显生气地回了自己的小木屋,顺“爪”关上了小木屋的门。
木门出“嘭”的一声,惊得李蕊蕊半天没说出话来。
天将大亮,医院里的两个孩子已经被交到了母亲的怀里,女人慈眉善目地抱着孩子小声地哄着,似乎刚刚在车里骂人的绝不是她,她此时神色极具柔和,看着两个睡着的孩子微微笑着,也顾不上下体的疼痛和生产的疲惫,自顾自地沉浸在有了孩子的喜悦里。她丈夫缴费回来,看见晨光下这幅画一样的美景,轻轻上去亲了亲老婆的额角。
“叫什么好?叫大公主,二公主?”
“叫解语,解花吧,解语花,好不好听?”
“嗯,好听。”
……
天亮之后,回到厂房的樱柠和兄弟们被配了去厨房边上的小菜地里挖害虫。
菜地里种了好些樱柠认不得的蔬菜,上午温暖的阳光把秋风略微抵挡在薄外套之外,奶奶带着弟弟坐在菜园外的水渠旁,一边摘干胡豆,一边教他们认蔬菜。
“那个是莴苣,凉拌好吃得很,莴苣杆子也好吃,又甜又脆的,所以这些虫子就喜欢莴苣,每个莴苣估计都被咬过喽,不过我们自己种的,没有农药,就算被虫咬了这菜也是健康的,这些好东西城里人花钱也买不到的!”
奶奶边说边摘,下面接着的不锈钢小盆不时被摘好的豆子砸的“哐哐”响。
樱柠和几个兄弟一人被分了一个小碗以及两节树枝掰下来的“筷子”,这就是他们抓虫子的所有配置了。
真正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小孩子们弯着腰在菜园子中细细的翻找起来,樱柠翻开一片菜叶,绿叶里躲着一只肥肥大大的白色虫子,这虫子被食之无尽的蔬菜喂得极饱,被夹在筷子里扭动着被阳光穿透,虫子通体雪白,脑袋上顶着一小块红色的硬甲,它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戛然而止,被放在碗里之后还在摇头晃脑地寻找出路。
“这也太恶心了吧!”二弟弟无奈的拒绝。
奶奶笑了一声,用围裙给一边玩豆子的亲孙子擦了擦口水,一边哄着媳妇儿的娘家外甥。
“小狗子咧,你多抓一些,一会儿有你好吃的!”
二弟弟听见有好吃的,顶着恶心又吭哧吭哧地去翻土了。
忽然大哥在不远处开心地叫了一声:“快来哦!大丰收!”
小他们一起端着碗赶过去,只见大哥拿了个生了锈的大铁叉,将菜地里一截倒塌的树干轻松叉开。树干被晾了有几年了,里面的木头结构已经十分松软,被铁叉像叉蛋糕一样的叉碎之后,露出里面已经被吃得差不多的腔体组织,不用费力就能看见几乎每一小段木屑里都住了一个个肥肥的虫子。
“哇!这得一盆了吧!”
不知道哪里来的战斗欲激了几个小的,一会儿就把这棵两米多的朽木扒得粉碎,所有大白虫也皆被收入各自的碗中拿去交差。
路过菜园边的鸡笼时,一时兴起的樱柠随手挑了个大的给漂亮的大公鸡喂了,那虫子肥硕似成年人手指,大公鸡也啄食了数下才敢吞食。
被兄弟们围住的奶奶见了却喊着阻止了樱柠:“别给它吃!拿来!”
她已经准备好了洗菜的盆子,召唤了二哥到水井边把水压上来,然后用篮子装了所有白虫,用压出来的井水好好把虫子淘洗了,码放在干净的盆里。
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奶奶对着厂房的方向遥遥高喊:“老李!老李!找到了没!”机器轰鸣中樱柠就看见某个听见的工人笑嘻嘻地进去厂房中,把爷爷叫了出来。
爷爷手里拿了两片反着虹彩的巨大蚌壳,仓库中都是收来的贝壳或是干海货,晾干了预备做加工成粉末待用的,这些贝壳在海边多的都做铺路用,但是像两手掌那么大的却是也比较少见,大多都会被当地的渔民收起来,卖去城里做工艺品。
一堆大小孩子茫然地看爷爷把两片大贝壳洗干净了,又见他找了厨房炉肚子里的炭火堆了一堆,用几块砖做了一个小小的野灶;奶奶那边也没闲着,她把那些白虫子用盐腌洗了,拿了块像肥皂似的小块东西一起端了来到野灶前。
爷爷给奶奶屁股底下塞了个小马扎,奶奶十分自然地就坐下了,她把两块贝壳架在两根钢筋上烧得干干的,又用“肥皂”在烧干烧热的贝壳上潦草地擦了几次。
“猪肉练出来的猪油,自己炼的就是香呀。”爷爷在一旁最先闻到了味道。
樱柠想起上次炼猪油的那个傍晚,小厨房里浸满了油脂香甜的味道,奶奶把猪油炼出来的油渣用漏勺捞出来沥干了油,过一会又放回油里复炸了一遍,然后用新烙的薄薄脆脆的煎饼混合了一点白糖卷了,递给爷爷和太太先吃。爷爷咬了一口,忙不迭就去找酒喝,一小口酒下肚,再咬一口油渣卷煎饼,香的他胡子都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