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轲也赶紧喊了声“景溪妹妹”,听父母说他舅舅家有两个女儿,眼前这个是小的,还有一个大的,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现人来。
一旁的宋修濂问下人道“宋景沅呢一大早的就见不着人,又跑哪去了。”
下人回道“大人,今日府宁街举办流殇会,大小姐一早便出门了。”
宋修濂轻“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他这会儿得要进宫面圣,不能与岑轲多叙,简单交待几句之后,便出门去了。
之后,岑轲由李书书安排在西院住下,这边刚交待完他家老仆回去把他的一应衣物拿来,那边宋景溪便窜了出来。
二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宋景溪却一点也不拘谨,她与岑轲说“表哥,你要不要去流殇会逛逛”
岑轲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会,从字面意思不难理解,流殇会应该是文人墨客交会的地方,可他还是觉得问问为好。
“景溪妹妹,流殇会是什么”
这不问还好,问了之后的回答倒让他觉着惊奇,并且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宋景溪说“流殇会上有很多的人,我姐姐说,是个男女谈情说爱的地方。”
见岑轲不吭声,宋景溪又说“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可好玩了。”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拉着人就走了。
流殇会原本是文人墨客交流思想的一个地方,在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三,后来随着女子的加入,渐渐变成了一个男女约会的地方。
这一日,未婚男女装扮地漂漂亮亮,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聚在一处清谈闲聊,若是遇着个合眼缘的,彼此双方会互通身份信息,聊的来还会进行下一步交往。
有的甚至还私定了终身。
好多男女的姻缘就是在这里促成的。
府宁街有座非常气派的楼,名曰好逑楼,“好逑”二字出自诗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意为好的配偶。
好逑楼正是流殇会举办之所,楼有九层之高,坐在最上面一层的靠窗位置,整个卞京城的风光一览无余。
自今年年初开始,好逑楼的最高一层不再向外开放,因为给人买下了。
至于是何人买下,却是无人知晓,不过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能花费如此大手笔之人,定是非权即贵。
好逑楼的顶层向来冷清,虽说被人买下了,却从未见人来过,今日楼里最热闹的一处莫过于二楼。
二楼栏杆处挤满了衣着花花红红的年轻男女,交头接耳,语笑喧阗。
突然一个尖细的女声叫道“哎,那是谁家的儿郎,样貌好出众。”
众人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宽阔的街道上,人群熙攘,沸反盈天,一个身穿月白袍衫、内衬藕色襟衣的年轻小公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小公子的袍衫上绣有花鸟纹样,走起路来飘逸出尘,清隽矜贵。
远远一望,便不能忘。
参加流殇会的多是贵门男女,府第越高,女子所受束缚越多,也就只有在这一天,她们才可以见到这么多的豪门公子,其他时候多是府第之间的往来。
其中一个认出了方才女子所指之人,忙说“那是谢尚书家的儿郎,名叫谢忱,生的一副好皮囊,潘安若还活着,也抵不过此罢。”
说话间隙,谢忱正好从楼下经过,尖细嗓音的那个女子手里握有一株红色的虞美人,想也不想便丢了出去,正好落在谢忱身上,既而又从身上掉落。
谢忱弯腰捡起,抬眼看了看楼上,不一言,迈腿继续往前去了。
“哎,他不睬我”女子恼道。
很快就有人答“他睬你才怪。他可是出了名的矜傲,我听我爹说,好多官员想与他家结亲,他都没看上。”
“可是,他拿走了我的花,至少说一声谢谢吧。”女子望着人群中的那一抹身影,怏怏不悦。
一男子马上接道“不过长了副好皮囊而已,中看不中用,有什么好迷恋的。”
女子立马反驳道“那是因为你没长好,你若长的好,便不会这般酸溜溜说了。”
男子便道“相貌是父母给的,我又无法改变,而且我长的也不难看呀。”
他自顾自地说,女子却早已不理会他了,人盯着谢忱的背影,直喊“他进隔壁楼里了,看不见了。”
有人便说“要不你跟过去看看。”
女子道“我不去,热脸贴个冷屁股,我才不要讨个没趣,美男远远看着就够了,离的太近反倒没了美感。”
“怕是你有贼心没贼胆吧。”
一女子捂着嘴笑说。
女子听了直跺脚“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再不能胡说。”
“哈哈哈”
一众人一哄而笑。
笑声掠进身后角落里一个少女耳里时,少女对另外一个女孩说“走,咱们过去看看。”
少女正是宋景沅,几年时间里,昔日的小女孩已长成一个大姑娘,身姿清挺,倾城之色,尤其一双眼睛,形如柳叶,魅惑中又透着冷冶,让人挪不开眼,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另外一个女孩是她的好姐妹叶新苡。去年年底,老师叶文迁带着叶新苡搬离了宋家,原因是叶新苡长成了个大姑娘,再过个一两年要找婆家,叶文迁不好再带着人寄住宋家。
而且,宋景沅学习能力强,通常他只教一遍人便能理解记下,没有必要天天守在这里,往后隔几天他来给宋景沅上一次课,课结束后当天就回去。
虽然叶家父女不住宋家了,但两个女孩儿的感情却丝毫不减,宋景沅隔三差五就会跑去叶家找叶新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