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呈视线又落在了膳桌上,自语般说“父亲怎么用了一半就走了”
寒酥瞥了一眼她吃了小半碗的米饭,轻轻抿唇。
封岌将沈约呈和寒酥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他从里面出来,瞥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寒酥和沈约呈。
“父亲。”沈约呈道。
“什么事情”封岌一边问,一边朝着膳桌走去。
沈约呈道“我刚从祖母那里来。祖母说想去长福寺给祖父和小姑祈福,她想请人过来问问您这两日何时有空。我正好在那里,就跑一趟过来问问父亲。”
“让她安排,最近都行。”封岌在寒酥刚刚坐着的地方坐下,端起被寒酥吃了一小半的米饭吃起来。
寒酥惊讶地望着他吃。他吃得自在,好像那碗米饭本就是被他吃了一半。他甚至又去端那碗被寒酥尝过两口的菌菇汤。
寒酥在面纱下再一次轻轻抿唇。唇齿上飘出一种不自然的异样感觉,唯有轻抿才能稍微缓消。
“我先告退了。”寒酥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
她刚走到门口又被封岌叫住。
“等等。”封岌起身朝寒酥走过去,弯腰拿起支在一旁的一柄伞亲自递给寒酥。
寒酥伸手去接伞,封岌拇指指腹轻轻在她的手背上刮了一下,不紧不慢慢条斯理。
寒酥迅抬眼,看向立在封岌身后的沈约呈。她心惊肉跳,生怕沈约呈看见。幸好封岌高大的身躯将两个人一触又分的动作挡住。
寒酥微微用力握了下伞柄,道“多谢将军。”
“你在看什么”封岌突然问。
寒酥心跳更慌。他明明知道她在看沈约呈还这样问,分明就是故意的。沈约呈望过来的目光已经噙了点好奇。
“将军墙上的骏马图很好看。”寒酥随便找了个借口。
封岌转头望过去,淡然点头“确实不错。”
“寒酥告退。”寒酥再一次福了福身,握着伞转身往外走。
沈约呈说“父亲,那我回去告诉祖母了。”
寒酥吓了一跳,手一抖,怀里的小彩虹掉下去,站在寒酥脚步不停朝着封岌“汪汪汪”
她用一根小银针,将红豆酥扎破,再将瓶子里的药一滴一滴小心翼翼滴进去。
封岌望着撑伞立于雪中的二人慢慢眯了眼,他将目光落在寒酥的身上,开口“回来。”
他的目光落过来,寒酥有点不自然地稍微侧了侧身。她心里有一丝庆幸,庆幸他立在她左边。
苏文瑶并没有多想,这十二糕的主题随便取的也常见。她坐在寒酥身边,看着寒酥一双妙手如何用糕点作画。
寒酥要做的这份十二糕,名情深。
坟场
第二天腊月二十九,府里更忙。
沈约呈跨出门槛,撑了伞快步去追寒酥。他走在寒酥一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说“过年的时候,南乔街的万象楼有诗词小试,你想不想去”
“这么多。”苏文瑶笑盈盈称谢。她心里想着寒酥给了她这么多,她自己可吃不完,想来也是让她分一些给四房。
封岌听出寒酥声线有异,疑惑望过去。
棋局未定,他问“长辕查的事情如何了”
略迟疑,寒酥想到了小彩虹。她起身出去,去抱妹妹的小彩虹,让狗鼻子闻一闻。
他脸上的那丝本就很浅薄的笑彻底散了。
封岌深看了一眼她不由自主侧身的动作。他视线上移,望向寒酥的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右脸上端一丁点微肿的痕迹。
她总不能自己去尝。
寒酥眼睫孱颤,她将手里端着的白米饭放下,道“我实在吃不下了,可不可以不吃了我得回去了。”
长舟并未抬步,已经提前知晓寒酥今日要去哪,直接禀告“表姑娘今天一大早跟三夫人禀告,她想为父亲立一个衣冠冢,今天要亲自去坟场选址。”
微顿,封岌略俯身,将手撑在寒酥身侧的膳桌,继续说“告诉他你有心上人,你满心都是那个人,再也没有一丝一厘的空余放下别人。”
沈约呈还来不及回话,身后响起的推窗声打断二人,让他们两个不由同时回头。
寒酥皱眉接过来,小巧的杯子在她纤细的指间轻转了一下,又下意识再侧了一侧身子,才硬着头皮喝下。
封岌望着寒酥的背影点头。
这十二糕,是为笙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