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傳來顧修遠的咳嗽聲,薛竹隱猛地從半寐中驚醒。
他起先似乎還有所克制,後來越咳越厲害,像是要把肝臟都咳出來了。
一絲涼風悄悄鑽入屋內,薛竹隱攏攏被子,翻了個身:「你是不是忘記關窗了。」
「我關了,只是這窗子有點壞了,關不嚴實。」顧修遠說話的聲音帶了一絲鼻音,「不用管我,大不了得風寒而已。」
她聽著有些於心不忍,生怕他著涼發起高燒,畢竟今晚是他幫了自己。他要是不給自己開門,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在哪淋雨呢。
她失去的只是一個安睡的夜晚,但顧修遠可是會得風寒啊,萬一再傳染給她……
「你很難受嗎?」薛竹隱頓了頓,說道,「要不你還是上來吧,咱們擠一擠。」
「你不是不想和我一起睡嗎,還是算了吧。」顧修遠的聲音越說越小,聽起來虛弱極了。
薛竹隱有些尷尬,沒想到顧修遠還拿她之前的說辭來堵她,她坐起來,艱難開口:「沒有……」
違心的話實在很難說出口,她又很快改口:「也不是沒有,今日情況特殊,我擔心你著涼了……」
顧修遠抱著枕頭起來,小跑著跳到床上:「既然夫人這麼擔心我,那我就只能遵命了。」
第26章共眠(2)
竹床吱呀吱呀晃動,薛竹隱感覺自己的身子也跟著震了兩下,接著?被窩一涼,多了個人鑽進來。
她下意識往牆邊挪給他騰地兒,沒想到她挪一寸,顧修遠也跟著?挪一寸,大有?要挨著?她的意?思。
薛竹隱伸手要去把他推開,黑暗中,顧修遠像是看得見似的,準確無誤地握住她的手,這樣一來,就好像她是主動去握他的手似的。
「我冷。」顧修遠聲音很小,帶了點央求。
他的手確實很冷,像是一塊寒鐵,涼意?透過他的皮膚傳到她的手上,薛竹隱猶豫半分,任由他握著?。
她疑心他是起了高熱,到底不放心,騰出空著?的那隻手向?他那邊摸去,摸到他尚帶濕氣的鬢角,再往右摸,額頭也是涼的。
沒起高熱啊,那沒事了,死不了。
薛竹隱甩開他握著?自己的手,用力去推他的肩膀,
他肩頭硬得像山一樣巋然不動,突然肩膀繃緊,薛竹隱的手掌被他肩上發的力向?後?一彈,整個人被帶著?向?後?倒去。
眼看頭就要撞上牆,顧修遠手疾眼快地撲上來,一手撐牆,掌心墊在她的後?腦勺與牆之間。
這個姿勢不大好,顧修遠幾乎將她籠罩在一片昏暗裡,氣息噴薄在她發頂,大有?欺身而上的意?味。
「你怎麼……」薛竹隱奇道。
她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明明不見五指,怎麼他就能?準確地接住自己呢?
顧修遠聲音低沉:「對習武之人來說,判斷對方的動勢不過小菜一碟。」
他頓了頓,咳嗽幾聲,用虛弱的氣音說:「當?然了,我是撐著?最後?一口氣來辨你的動勢的。」
薛竹隱幽幽道:「別用這種裝病的小把戲來騙我,這樣不僅顯得你蠢,也顯得我蠢。」
這距離太近,薛竹隱反應過來,雙手去推他胸口。
顧修遠反應比她更快,一手制住她雙手,一手推她肩頭把她放倒。
薛竹隱被他推得整個人幾乎面貼著?牆,接著?床一震,顧修遠大喇喇躺了下來,絲毫不給她寬裕的空間。
她心底騰起一股怒意?,她好心讓他上床來睡,居然還要被他擠著?睡覺。
士可殺,不可辱。
薛竹隱抬高一條腿壓在他的腿上,手像揮出去的繩索,任它不知橫在什?麼地方。
摸了摸,是光滑的布料,下面還挺硬實的,像是一塊一塊硬硬的骨頭,不知道是他身上什?麼地方。
黑暗中,顧修遠只覺得一陣暗香浮過來,接著?胸口一癢,像是有?只貓爪在撓啊撓,呼吸隨她動作?一滯,全身緊繃。
偏那隻貓爪還不知分寸,在那塊地盤來回探索,顧修遠只覺得全身血流涌動,又想抓住那隻貓爪又不想讓它停下。
過了好一會,顧修遠咬牙切齒,聲音悶悶的:「別摸了,那是我胸口。」
薛竹隱一頓,手攥成拳,理直氣壯地擱在上面,身體又向?顧修遠那邊挪了幾分,妄圖以卵擊石,把他擠下去。
顧修遠巋然不動,薛竹隱沒有?泄氣,一手撐著?牆,借牆的力量向?他那邊擠。
她以脊背為?盾,肩胛骨與他寬實的肩頭相抵,多進一寸都是好的。
黑暗中,她不知道,床實在太窄,顧修遠的肩頭堪堪挨著?床沿,再退幾寸就會被她擠下去。
木床呀呀作?響,顧修遠輕哼一聲,婆婆文海棠廢文每日更,麼污兒二漆霧二八一翻了個身面向?她,輕輕巧巧地把她搭在他身上的腿撇下去,另外一條腿反客為?主?地搭在她身上。
他的腿像是銅鑄的,有?千斤之重,薛竹隱試著?把他的腿抬起來,無果,又重重地擰了一把。
「嘶——」顧修遠倒吸一口涼氣,語氣里卻有?笑意?:「沒想到你的手看著?那么小,擰起人來還挺有?力氣。」
受他鼓舞,薛竹隱換個位置又擰了一次,這次顧修遠不吸涼氣了,悶哼了一聲。
這一擰估計是把他擰傻了,顧修遠一言不發,人也老實了,慢慢地把他的腿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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