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喻辞毕竟刚刚大病初愈,跳完觉得出了汗,就回自家屋里睡了,喻兰川服侍着喻辞吃了药躺下,给灶里加了柴禾,摸着炕头热乎乎的,才又回到宋家这边。
扑克摊子重又支起来,田野醉心于口琴不和他们玩,于是喻兰川便顶替了喻辞的位置,跟田玉堂一国。
也不知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什么意思,总之自从他上来,田玉堂就没赢过。
喻兰川的下家是田橙,他那牌打得呀,简直就是特意给田橙送分去了,看这牌的打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三打一呢,其余三个人打田玉堂一个人。
田玉堂简直要气死了,眼看着两个女孩子不停地升级,田玉英高兴得咯咯直笑,他终于忍不下去了:“算了算了,咱换一个玩法,捉大a!”
可是捉大a也不行,不管谁是大a,喻辞的打法就只有给田橙送分一种,打了一会儿,这次连田玉英也受不了了,斜眼瞪着喻辞:“喂,你差不多点就行了啊,真当我们都傻啊?”
喻兰川是你说你的,我自岿然不动,该怎么放水就怎么放水,田玉英气呼呼的,田橙笑得不行,推了喻兰川一下:“行了行了,再这样就玩不成了啊!”
宋秀致在外间,把田玉堂拿来的白面都和了起来,放在瓦盆里,盖了笼布让它醒着,看见田喵猫探头探脑地看,就揪了一小块面,扯成小块喂给它吃。
田喵猫试着一吃,哎,这个也很好吃呀!
于是宋秀致立刻就自动升级,变成了田喵猫同志的并列二号宠物。
灶火烧得正旺,灶屋里暖融融的,火光映着宋秀致的脸庞,田喵猫吃饱了,给自己洗了把脸,跳到宋秀致的膝头上,懒懒地烤着火。
宋秀致抚摸着它温暖光滑的茸毛,听着里面田玉堂“气急败坏”的喊声,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笑容。
她突然就想起田满仓了。
如果满仓还活着该多好,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橙子很有主见,野子也变得勇敢了许多,如果他还活着,见到两个儿女有出息,一定会很高兴吧。
里边的田玉堂终于不堪忍受喻兰川的“卖国”行为,放下扑克不玩了,田玉英还惦记着包饺子呢,出来看时,宋秀致已经和好了面,几个年轻人便把战场转移到灶房,开始包饺子。
宋秀致早就把三个一分二分和五分的钢蹦儿用开水煮过,放在饺子馅里,让大家包进去,初一吃饺子的时候,吃着了钱的人,明年保准能福气多多。
田玉堂不会包饺子,擀皮倒是一把好手,他一个人擀皮能供得上其它四个人包,俗话说人多好干活,没一会儿,饺子就包好了。
田玉堂凑过来一看,乐了:“嘿,这是麦穗饺子,这是元宝饺子,我来看看,钢蹦儿在哪个里面呢?”
饺子这种东西,生着的时候还勉强能看得出来,下水一煮漂在锅里,全都一个模样,就算现在看出来也没用,一帮人全都呼啦啦地进了里屋,留他一个人好好研究。
喻兰川回去自己家看了看喻辞,现老爷子睡得挺香,给炉膛里加了点柴禾,就又出来了,进门的时候,看见田玉堂还在那儿一个个地研究饺子呢,笑了笑,就去里屋了。
一大早的,外面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就响起来了,宋秀致早早地煮好了饺子,叫他们起来吃。
几个年轻人昨晚熬年熬到凌晨五点来钟,终于坚持不住,倒头睡了,几个女的和田野在田家这边,田玉堂跟着喻兰川回去喻家休息,这会儿早就洗漱干净,和喻辞三人过来了,一见面先互相拜年,说吉利话,田野在几个大人手里都领了压岁钱,喜洋洋的。
六个人围坐一桌,小炕桌还有点拥挤,田野拿着碗去灶台上吃饭,田喵猫赶紧跟在他后边。
宋秀致看见,知道这小家伙是想给田喵猫吃饺子,也没管他,过年了,不差猫这一口吃的。
结果田橙这边一个饺子沾了点醋酱,送到嘴里,眼睛忽然就瞪圆了,把咬了一半的饺子放在碗里,用筷子一拨拉,一个五分钢蹦儿就出来了。
“哎哟,差点崩了我的牙!”她笑说。
宋秀致赶快说吉祥话:“大吉大利,今年顺利!”
田玉堂羡慕得不行,瞪大眼睛看盘子里的饺子,他明明给有钢蹦的做了记号,怎么现在就找不到了呢?
别的人都傻傻地吃饺子,只有喻辞看着自家过年又长了一岁的儿子,若有深意地笑了笑,喻兰川搞的鬼,哪儿能瞒得过他这个刑侦痕迹专家呢。
喻兰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低下头赶紧拨拉饺子。
最终另外两个钢蹦儿,田玉英吃着一个二分的,田野吃着个一分的,吃着钱的人都是喜得不行,把钢蹦儿洗干净,珍重地藏起来。
田玉堂没吃着钱有点难受,田野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把自己的一分钢蹦儿递给他:“堂子哥,这个给你。”
田玉堂就笑了,揉了揉田野毛茸茸的小脑袋:“行了啊,哥不是缺这一分钱的人。”
吃完饭,田玉英帮着田橙洗了碗,兄妹俩才离开。
田野刚拿到口琴,正新鲜着呢,都顾不上显摆自己的新棉衣了,就窝在窗户边上吹口琴,小家伙很有灵气,这么一晚上的功夫,已经能吹出一个简单的调子了。
喻家父子吃完饺子也回去了,家里就剩娘儿三个,大年初一讲究的是给亲戚拜年,宋秀致就有点犹豫,要不要去田家老房,给公婆拜个年。
田橙肯定不愿意,那不是自己上门找不痛快呢:“娘,咱们年前不是给了老房那边丸子和粉条嘛,大过年的,就别去惹人家不高兴了。”
说起来,这事还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