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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页）

第二天，雨势仍然分毫不小，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政府的极力控制下，被鱼群咬死的人开始逐渐下降。

但由于伤亡的人太多，人力不足，市里发倡议说每个小区组织志愿者，配合清理鱼群。

业主群吵了很久，最终出了五个人，我是三个主动报名中的一个。

我穿着防护服从楼下提着鱼叉回家时，碰巧遇到小区物业王姐，她正帮着一楼的业主转移家具和物件。

她看见我，视线落到我的手上，朝我笑了笑：

「辛苦了，正好您也在，如果在食物和水上有什么短缺的在群里汇报一声，我们统计过后会尽快采购给您送上门。」

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走进楼梯间爬楼时，王姐又忽然叫住我。

她面色有些为难：「是这样的，虽然我们小区地势不算低，但耐不住越来越大的雨，刚才您也看见了，一楼的屋子已经被淹掉一些了，想问问您，您愿意让一楼的住户暂时借住一下吗？」

透过起雾的防护服，我对上她眼里的期待。

大抵是因为我的主动报名，让王姐觉得我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

我拒绝得干脆利落：「抱歉，我不愿意。」

我是想做些什么减少自己的无力感，但我不是傻，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让不认识的人住进来，相当于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顶楼还有空屋子。」

「32楼，爬多了，其实和我16楼也差不多一个感受，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强身健体，多好。」

没再管王姐的反应，我爬了几步，到10层时莫名的眩晕感让我扶着扶手爬完剩下的几层。

回家含了一颗糖，冲了个澡窝在沙发里和两家父母通电话了解他们那边的情况，又打开手机看暴雨预警和过去的机票。

我还是没敢告诉他们江洲已经死了的消息。

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我能多瞒一会，就能多减少一份他们的担心。

我擦了下眼角，爬起来清点了一遍我现有的东西。

冰箱和冰柜里还有很多冰冻的食物、方便面和罐头，还有好几箱矿泉水，唯一缺的就是药品，尤其是抗辐药。

我整理了一个清单，发到了业主群里。

群里消息爆满，除了提物资需求之外，还有许多人在分享防洪注意事项、求生守则，不停地互相安慰和鼓励。

灾难下，我们试图从和同类的交流中获取安全感。

直到有人转了条消息在群里：

「雨中辐射量极速增长，抢收到的作物吸收的放射性核素高达……」

业主群诡异般地一静。

没有人再说话，恐慌在整栋楼层蔓延开来。

所有人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粮食都出了问题，我们又该怎么活下去？」

我盯着窗外上涨的水线，搬了桌子和沙发堵在门口。

后面的两天，物业承诺的物资一直没有到货。

我的门开始在晚上被敲响。

等到一楼彻底被淹之后，我的门每天都会被砸响四次。

半夜被惊醒时，我好像看到头顶的吊灯晃了好几下。

外面的人敲得这么猛？

我揉了下眼睛，结果发现身下的床也开始越来越晃。

「地震？！」

我慌忙地爬起来套了件防护服，抱了点水和罐头冲进卧室里面的卫生间，手死死地抓住身旁的马桶。

暴雨怎么会引起地震？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但连日的暴雨和强烈的晃动让我没时间去思考。

猝不及防。

砰！

我呼吸一窒，看着对面的大楼从三楼开始被水冲垮，露出来的钢筋里密密麻麻的都是鱼群，无数的人被倾倒进水里。

我颤着腿扒到窗边，借着月光看着对面越来越斜的大楼。

有人拼命反方向跑，但没有用，像是倒垃圾一般被无情地倒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