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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有人站在阳台，哭叫着把孩子扔给船上的消防员，然后被跃起来的鱼啃咬干净。

楼越来越斜。

直到完全崩塌掉进水里。

哭喊声一声叠着一声，令人心颤。

我仿佛也在那栋楼里，被水淹没的窒息感席卷着我的全身。

不是错觉。

我们楼，也开始向右倾斜。

天花板传来闷响，石灰掉落在我的脸上，几块碎石砸到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知道我们这栋楼会不会像对面那栋一样被冲垮，劈里啪啦的碎裂声和汹涌的水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顾不上拿什么物资，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往头上冲，双手死死的抓住墙壁阻止自己朝着大楼倾斜的方向滑过去。

曾经用来堵门的东西从我的身边滑下去，撞得我的腿生疼。

「跑！快往高层跑啊！」

「跑上去怎么办！雨把天花板砸坏，我们根本没办法在辐射雨里呆啊！」

门外凌乱的脚步声顿住，有人崩溃尖叫。

不跑是死，往上跑在雨里呆着是半死不活。

我用力地抓住墙把身子直立起来，半蹲着咬住牙关，抓住大楼倾斜暂停的几秒，猛地往门口冲。

近了，只要再跑一步，我就可以打开门往楼上跑。

好死不如赖活，我想活着。

咔哒……

天花板上的碎石砸了一大块在我的面前，我一个踉跄，磕掉了一颗牙齿，还没反应过来，大楼猛地又倾斜了一下。

我被狠狠地砸到墙壁上。

透过窗户和翻腾的洪水，我模模糊糊看见露出阳光的天边。

天亮了。

有什么东西透过云层射进我的眼睛里。

雨停了。

前一秒还在怒吼的暴雨，竟然停了。

甚至隐约的有阳光从云缝里洒下来。

我难以置信，从排核到现在一年都没出现过的太阳，甚至在暴雨后出现了。

「雨停了！雨停了啊！」

我们这栋楼的人都在欢呼，喜悦的心情蔓延在整栋大楼。

隔壁楼的人，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哭得越来越大声。

我扶着墙尝试着站起来，发现大楼虽然倾斜，但还算稳定，我走到窗边擦干玻璃上的水雾。

三楼深的雨水带着无数的树木，尸体，鱼群，建筑……奔腾不息。

但我还活着。

我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头顶热出来的汗，压抑不住心底的兴奋大笑起来，活下来了，我真的活下来。

甚至还见到了太阳。

这末日一般的日子，是不是就快结束了？

世界是不是就快恢复正常了？

我捧着江州的照片，打开窗伸手捧了一缕阳光，此刻我好像终于知道了江洲那天最后在和我说什么。

他说：

「欣欣，活下去。」

我带着两个人的命。

我得活下去。

小说《末日苟住》第三章试读结束。